倪家祁道:“为什么?”
明瑶道:“因为我听弘道哥说,这里许多人都喜欢你,而且宁愿为你去死。你长得是很美,这当然不用多说,很多人都喜欢你也不奇怪,但要是有人愿意为你去死,那就奇怪了。毕竟,他们来这里没有多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个人如果是单相思的暗中钟情于你,恐怕很难达到为你去死的地步吧?所以我想,你一定暗中许诺过他什么,让他觉得你也是钟情于他的,这样他为你死才觉得值得。这么想来,你的动机就非常可疑了。”
倪家祁道:“就凭这点猜测我么?”
明瑶道:“当然还有。你说陈弘生曾经想要得到你而被你拒绝,因此恼羞成怒。但是在今天,弘道哥提醒陈弘生让他不要好色的时候,他却是很明显的错愕,不知缘由。因为他确实是个不好色的人,他的眼睛里没有这些**,只有功名。”
我一惊,心中不禁暗自叹道:“对呀!这些事情我怎么事先都没有想到?到底是明瑶心细如发!”
倪家祁道:“还有别的么?”
“有!”明瑶道:“我在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另外一个人。但我始终又想不到是谁,在哪里见过,但是不久前,在黑暗中,你动身起来的时候,视黑暗如同白昼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你和那个人很像。你们的外貌有很大不同,乍一看,很少有人会把你们联系在一起,但是你们有同样冷漠的神态,有同样令人感到难以接近的气息,又有同样异于常人的眼力,仔细想来,虽然脸型大不相同,但眉眼之间多少却还有一些是相似的,再推算一下你们的年龄,我猜你们多半是兄妹。”
我忍不住道:“谁啊?”
明瑶道:“弘道哥你回去真该跟陈叔叔学一学相术!是张元清啊!”
“啊?!”我毛骨悚然,道:“她,她和张元清是兄妹?!”
明瑶道:“虽然我是猜的,但应该没有猜错。张连长,我知道你在外面,进来吧。”
我心头一震,抬头看时,已瞧见张元清和那女人无声无息的走进了屋子里。
我仍然不敢相信,道:“张连长,你和倪军医,你们,你们真的是——”
“不错。”张元清面无表情,道:“她是我的妹妹,只不过我跟了我父亲的姓,她跟了我母亲的姓。”
我瞬间感觉到一种被愚弄了的愤怒,道:“原来你们,原来你们……”
“蒋大小姐,你倒真是厉害!”张元清目视明瑶,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明瑶指着张元清身边那位与倪家祁十分相似的女人,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你们的母亲,倪裳。”
我只觉头皮一麻,急忙去看那女人,她分明像是只有二十岁的样子,她怎么会是张元清和倪家祁的母亲?!
不对!
我猛地想了起来,张元清的母亲是十种变尸的一种!
那便极有可能是驻颜不老的。
刹那间,我面红耳赤,如果她是别人也倒算了,结果竟然是张元清的母亲!
我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张元清方才为什么会那样愤怒了。
张元清有些吃惊,问明瑶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还用得着从别的地方听么?”明瑶道:“她的样子跟倪姐姐这么相似,谁都看得出来她们两人是有关系的。”
张元清道:“那你怎么知道她们就一定是母女?而且竟然连我母亲的名字也都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这些要多。”明瑶道:“倪裳原本是个大家闺秀,可惜年纪轻轻就早夭去世了,她的父母十分的伤心,但就在她下葬之前,家中忽然云游来了一位旁门左道的老婆子,这位老婆子告诉倪裳的父母,说只要给她足够的钱,就能让倪裳像活人一样还存在世上。倪裳的父母自然是愿意的,就给了那老婆子很多金银,那老婆子也确实很有能耐,数日之内,就用邪术把倪裳练成了活尸。但是倪家的邻里乡民都知道倪裳已经死了,变成活尸的她,已经不能出现在熟人的面前了,自然也不能婚配了。于是,那老婆子就让倪裳的父母在山上造了一座屋子,让倪裳待在那屋子里。后来,这个老婆子又用计策,哄骗了一个姓张的樵夫,让他娶了倪裳。这个姓张的樵夫就是你张连长的父亲。但是当张连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有土匪看见了倪裳,想要抢走她去做压寨夫人,混乱中,土匪杀了你的父亲,而倪裳则杀光了所有的土匪。而且当时,倪裳还怀着张樵夫的遗腹女,那就是倪姐姐倪家祁了。张连长从军之后,倪裳母女跟着流转,后来张连长的姥爷、姥姥也都举家搬迁到了别处,接回倪裳母女,供应了倪姐姐长大,又学了一身的医术。”
张元清和倪裳都已经愕然,我也听得目瞪口呆,明瑶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倪家祁嘶声道:“姓蒋的,这些,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明瑶道:“我自然是查出来的。”
张元清道:“你一个江湖人士,怎么可能查得到这些?!”
明瑶道:“我是查不到,但我认识的人多啊,五大队的一个老前辈欠我和弘道哥一些人情,我收到弘道哥的信以后,感觉到事情棘手,内幕可能超乎我的想象,便立刻灵鸽传信,找到了那位老前辈,这位老前辈倒是也真给我们面子,很快就把你的底细查了个清楚。”
我又惊又喜,实在是没有想到,明瑶这番前来,事先竟然做了这么多的功课,真是有备无患,心细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