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老者面含讥诮,道:“区区的邪教血毒,还能费我多大功夫?”
崔秀没有吭声,脸上却多了些冷笑。
“崔秀,你用不着不服气,雷老大只不过是太看不上你,所以才大意了。否则,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还能伤得着雷老大的一根头发吗?!”那红脸老者看出了崔秀的冷笑,便也回以讥讽。
五大队诸人中,计千谋滑稽可爱,雷永济急躁冲动,袁重山不动声色,中年男子温尔雅,倒以这红脸老者最是骄横,在他面前,连冷笑都不能。
“嘿!”崔秀终于忍不住说道:“神医薛笙白,江南玄门医术一脉唯你称雄,真是好厉害!”
“哼!”薛笙白双眼翻白,鼻孔朝天,竟来个默认。
“可惜一过长江,就要藏头缩尾,只因羞见禹都张家!”崔秀又说了几句。
“你!”薛笙白没料到崔秀是欲抑先扬,夸过之后是挖苦,一张红脸在刹那间变得青灰,却偏偏又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着崔秀,目眦尽裂。
我知道江南医脉中有个薛家,与禹都张家并雄,张家祖上是医圣张仲景,薛家祖上是明朝御医薛立斋,都是家学渊源,名噪海内。
这个薛笙白想必就是薛家的高手,但是在崔秀的挖苦言语和薛笙白的神情表现之中,却像是薛笙白跟张家结下了什么梁子……这些我倒是都不明所以。
“嘿嘿……”
计千谋笑了起来:“薛老大,这个崔秀的话少,却字字歹毒啊!怎么,要不要亲自动手解解气?老哥我可以把他让给你。”
“呸!”薛笙白啐了一口,骂道:“他算什么东西?!怕脏了我的手!”
“好!”计千谋道:“老哥是向来不讲究的,就让老哥代你下场玩玩儿!崔秀,好叫你输得明白,老夫姓计,名千谋。倒不是老夫自吹自擂智计百出,奇谋不断,而是爹娘起名起的好,老夫——”
“当年剿灭天理宗时,你立功最多,人称千谋万断不失计。”崔秀突然打断了计千谋的话。
“咦?!”计千谋稍稍吃了一惊,道:“小瞧你了,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崔秀道:“南火太虚子卜术近妖,却被你算计,你很厉害,千谋比起神医来,不算虚名。”
薛笙白在旁边听得又是一阵火大,却又不便于反驳,因为一反驳就像是自认“神医”是虚名了,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计千谋弄出一副忍住不笑的滑稽样子,干咳两声,道:“嗯,你知道就好了。太虚老妖是我们卜术一脉中的大败类,由我来清理门户,那当然是最妙不过了。按理说,你是命术一脉的人,不由我来出手对付你……”
“你们不妨一起上!”崔秀再次打断了计千谋的话。
计千谋顿时稍稍愕然,雷永济在旁边怒道:“崔秀,老夫一时失手,才让你占了半分便宜,你以为自己便是天下无敌了?!你不要太狂了!”
“群起而攻还算诸位无耻的光明正大。”崔秀冷笑道:“车轮战可就下流的隐晦。”
第143章滴血木偶(十四)
崔秀的这一番话甫说出来,五大队诸人齐齐变色,但是却没有一人出言反驳——雷永济败了半招,计千谋就上来了,这不是车轮战是什么?要是计千谋又败了,肯定还会有下一个人出战,五大队总归不会放过崔秀和张易,这种打法在江湖上来说,确实算得上无耻下流。
崔秀这人看似寡言少语,为人木讷,但其实却字字都能噎死人,看似外表平平,但内心的狡诈程度,又远超常人的想象——之前,故意托大,激怒雷永济,拼斗之中,又佯装不敌,结果勉强胜了雷永济半招,眼下,他明知无幸,便拿这话来挤兑五大队众人,且看五大队诸人怎么下得台来。
计千谋突然看向张易,厉声道:“张易,你呢?也要跟着崔秀抗拒到底?”
“我……”张易瞥了崔秀一眼,见崔秀目不斜视,淡然而立,便咬牙道:“我与崔大哥生死与共!他做什么,我做什么!”
“杀我们两人,群攻也可,轮战也可,五大队都会威风。”崔秀仍旧是不咸不淡的拿话挤兑人。
“崔秀,打嘴仗是没有意义的,不管是车轮战或是群攻,你们两个都跑不掉。”袁重山开口说话了:“火星尖狭是当流,纹乱纵横主配囚——你的上停之相,足以预兆你的结果必定是锒铛入狱。所以老老实实认罪伏法,说出来五行教的巢穴所在,说出来其余堂口的主要罪人名单,或可以功抵罪,从轻发落,如果一味顽固不化,则是违逆天相,主死!”
“不错!”薛笙白道:“跟正派中人讲道义,跟你们这些歪门邪道,有个屁道义可说?你们害人的时候讲道义了?计老大,少费吐沫星子了,废了这俩恶徒!”
“好。”计千谋缓步走上前来。
“雷永济、薛笙白、计千谋、袁重山!”崔秀环顾众人,突然大声说道:“为我崔秀,竟惊动如斯高手,上天待我毕竟不薄!只此人面生,无缘识荆,请教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