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第一步,你还有的学呢,休息好了就起来拉风箱吧,这些铁块还要进一步处理。”
再次上阵的少年看着铁匠把那一堆处理好的铁块放进炉子,继续反复敲打。
“一个铁匠,要相信你的锤子,学会和锤子对话,他会告诉你,哪里不平,哪里还有杂质,哪里结构还不够紧密
我们就这样把“精铁”加热锻打几百次,一锻一称一轻,直到重量不减,杂质祛除,才算是合格的锻造材料。”
又四个小时后
容器中的铁锭在炉火的照耀下闪着光泽,太阳还差一点隐没于天际,科泽伊瘫在地上,歪着脑袋,手脚随便放着,胸腔里火辣辣的,汗水顺着身体滴落在地上,渐渐形成一滩印记。
埃尔文拿出三枚铜库普放进他的口袋,又拿了一块毛巾给他擦了擦汗:
“你这小身板,还是要多锻炼锻炼,晚上冷,记得把汗擦干净再回家。”
科泽伊手里拿着毛巾,有气无力的在身上划拉,然后勉强撑着地面站起,把毛巾在水盆里洗干净,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和铁匠打了声招呼,没回家,而是去了小酒馆。
没有钟表,他只能根据天色估计现在大概是下午五六点钟,酒馆里还是没什么人,库克见他萎靡不振的走进后厨,给他拿了一把小凳子。
“打铁的生活感觉怎么样?”
“快要累死了,但是过得很充实,虽然只是在帮忙拉风箱。
埃尔温先生很和善,而且,非常神奇,他在打铁的时候看上去很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科泽伊想到飞舞的锤子和迸溅的火花,还有那奇妙的氛围,想要张嘴却找不到词语。
“哈哈~~”库克轻笑了一声,拿过一盆蔬菜:
“他就是那样的人,很认真,也很纯粹。
你今天还好吗?如果实在太累的话可以回家休息,还能行的话就帮我把这些东西清洗一下,把坏的挑出去。”
“没问题。”科泽伊扭了扭腰,站了起来,这种小事他给老板做甜品打下手的时候经常干。
晚上,劳作一天的村民三三两两到酒馆里放松,顺便买几个黑面包——为了保持食物的新鲜,库克从来都是当天烤制,当天卖完。
洗好菜的科泽伊又开始在后门筛面粉,为第二天烤面包做准备。
如中世纪一样,这里的麦子磨成粉也含有很多杂质,有小石子、沙子、麸皮、杂草等等,需要过筛多遍,没有工业时代方便的机器,筛面粉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人力。
平民和有些贵族用于烤面包的面粉可能差不多,但是贵族们有钱,可以让仆人把面粉里的麸皮筛出来,平民们可不会有这功夫和钱。
考虑到总体市场的价格走向,库克也没让科泽伊那么严格的过筛,这种约定俗成的麸皮黑面包,无论是品质还是价格,是大家都十分满意的结果。
不怎么忙碌的空当,库克和薇奈特招呼科泽伊一起吃晚饭,女仆小姐还特意考验了一下白天教导的文字,并且十分满意的给他夹了一个野鸡腿。
吃完晚饭,科泽伊顶着月光,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家里,把壁炉里的树枝点着后,就脱下脏衣服,踢掉鞋子,摔进床里趴在枕头上不动弹了。
其实现在天色还早,村子里的人不多,在酒馆里工作也没占用多长时间。
少年打起精神,从床上爬起来,拿好《大陆语言通译》,蹲在壁炉前,集中精神,开始伸出透明的果冻神识,一页一页的记录上面的文字。
大量的文字被记录在脑中,让他有一种过载的感觉,就好像大冬天熬了一整夜,开窗被北风袭击之后,又狠狠咬了一口冰淇凌,疼的脑筋直跳。
虽然这种程度还不至于忍不住大喊大叫,但是科泽伊还是用厚厚的字典拍打脑袋,抱着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终于,劳累一天又折腾个来回的科泽伊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把书放在枕头边,平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看着木屋的横梁,大脑放空,沉沉地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