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入了冬,呼吸间是层层雾气,孟晞感觉到握着她胳膊那只手,掌心冰凉。
即便是有恼恨,到底狠不了心,说着话,语气都是柔软的,“我们去外面说。”
“好。”
江燕秋终于露出笑意,拉起女儿就走颏。
在这冬季的早晨,母女两个站在街道边,寒风吹进颈脖,孟晞打了个寒战,刚要讲衣领拉紧,就感觉到脖间暖意袭来,再一看,是母亲将她自己的开司米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孟晞想要还给她,江燕秋制止了她,不容商量的,“围着。”
“妈,你不该欺骗爸爸。”
孟晞低着头,睫毛闪了闪,在江燕秋没有看见的时候,双目绯红夥。
江燕秋知道,以贺准的为人,一定不会真的把所有事情的真相告知孟晞,他一定会说一半,瞒一半,但就只是这一半也足够让孟晞害怕。
“当时情况特殊,妈妈是迫于无奈,小晞,你能不能……再原谅妈妈一次?”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对你没有信心,两年前你让我嫁给项默森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现在贺准又告诉我,说我是他和你……”
孟晞抬头看她,眼泪滴落,风吹过,脸上一片冰凉。
“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和爸爸吗?我爱我们的家庭,无论富有亦或是贫困,我记得小时候有一阵子爸爸因为还不了贷款有可能要坐牢,那么难的一段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我以为你很爱爸爸,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在意我们的家庭,可是妈,你怎么能对不起爸爸呢?”
孟晞将脸上的泪拭去,质问母亲,“或者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有多爱那个男人才会和他生下我,而不顾爸爸的尊严!”
江燕秋因女儿的质问一时间窘迫不堪,孟晞到底是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只当她是在孟凡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和贺准有了她。
当时她也是走投无路了,因为贺准,她和家里决裂,曾经家里安排她和贺准相亲,贺准是个很好很明事理的男人,买卖不成仁义在,江燕秋和他在往后的日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江燕秋怀了孕,孟凡是知道的,她在他的珠宝店工作,江燕秋还记得那时候他对她说,等到她结婚,一定会送一份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礼物给她。
那份礼物最后变成了他们俩的定情信物。
贺准和项景枫结婚的消息全程人尽皆知,江燕秋不可能再回家,也舍不得腹中小小生命,那个年代的出生证明很不好弄,尤其是单身母亲。孟凡考虑再三才坦承自己一直爱她,如果她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就让他当她孩子的父亲吧。
江燕秋那时候对贺准并无其他,觉得带着孩子嫁给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这样他太吃亏了,不愿意亏欠他,就想只身一人离开。
她人都到了车站,孟凡却赶过来了,那天,当着车站那么多的旅客,他说出了世界上最真挚的誓言,他给她戴上求婚戒指,从那天起,她就是他的妻子。
感情日积月累,尤其面对这个与世无争有极其有责任感的男人,他的情趣不是不在,要爱上他并不难。
江燕秋记得,孟晞出生的那一年,两个人的感情爆发到了顶峰,她爱他,甚至超过了当年对贺准的程度。
当然,这些话,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也没多少意义,江燕秋觉得婚后自己可以对孟凡于心无愧,但是说起贺准,面对孟晞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因为在女儿心里,她这个妈似乎有点人尽可夫……
“小晞,很多事情现在跟你解释起来很复杂,你看你哪天有空,回家一趟妈妈好好和你说你看行不行?”
江燕秋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就这么走了,紧张的盯着她的小脸儿,“小晞?”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和爸爸一起站在我面前的情形。”
孟晞轻轻拉开母亲的手,“你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这太扯了,我一度怀疑贺准是在跟我讲故事……要是真讲故事倒也罢了,可是妈,连你都承认了我还能挣扎么?”
孟晞埋头沉沉呼气,然后看着母亲,“我很在乎我爸爸,在乎我们三个人的家,我不得不想办法堵住贺准的嘴。他跟我开口了,他的条件无非就是要从项默森那里得到资金让贺氏度过这一次难关。据我对项默森的了解,他做事说一不二,我不可能死缠烂打问他要钱,就算问他要,他自己一时之间也没那么资金来帮助以加快要破产的公司。”
江燕秋闭了闭眼睛,对她说,“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找过我很多次了,和找你的目的一样。我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藏了二十几年的事终究会藏不住,他太卑鄙,太自私了,为了一己私欲,尽可能利用完身边所有的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认真说,“小晞,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你别管了行吗?”
“我不要!”
孟晞想都没想就打断她,往后退
tang了一步,“这是件光彩的事吗?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你让别人怎么看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