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宥将豆豆哄好了,又把客栈杂事安顿好了,才在宋毅瞳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挂的是急诊,县医院的门诊大厅在夜里,显得空旷而幽静,他们坐在大厅长椅上等着化验报告。
医生给邢宥处理了伤口,缝了针,又见他手臂肿着,保险起见还让他拍了片子。
等片子的时候,宋毅瞳突然问邢宥:“你真喜欢米栎?”
邢宥点点头,有些昏暗的光线,将邢宥的五官勾勒得深刻而美好,宋毅瞳也是学画画的,用专业术语说,邢宥的脸型符合马夸特面具,也就是黄金十矩阵,真是少有的人间极品。
年轻女孩子都爱皮相好的,米栎喜欢上邢宥,他能理解。
虽然理解,但感情上却不能接受。
喜欢不过是一时激情的产物,等激情褪去后,米栎会后悔自己喜欢上一个离异又带着个孩子的男人吗?
米栎糊涂也就罢了,可邢宥怎么也跟着一起糊涂呢?
“假如你真的喜欢米栎,你应该为米栎考虑。”宋毅瞳说。
“宋少,你觉得我没考虑过?”
邢宥淡淡笑了笑,这笑容让宋毅瞳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
他宁可他像那种荷尔蒙爆棚似的年轻人那样,对他挥舞拳头,或者公开挑战,如果是那样,他就可以拿捏他了。
他熟知米栎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只要被米栎知道有人对宋少不好,她立即会站在宋少这边的。
可是,邢宥对他展露了一个慈祥的微笑,甚至于明知他和米栎的关系非同寻常,也很放心地把米栎交给他照顾,这种骨子里的笃定,让从小就瞩目耀眼的宋毅瞳都心生嫉妒。
他的大度是对一切竞争者的降维打击。
而宋毅瞳再喜欢米栎也做不出那种卑鄙小人的作为,所以他才阻止了韩闯的那一拳,可又因为邢宥为他挨的那一下,他成了欠他的那个。
世事怎么能如此捉弄人?
邢宥淡淡说:“我想过了,想过许多。我会竭尽所能让她幸福,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宋毅瞳蠕动了一下嘴唇,一时间竟现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他们,一个不嫌男方离异带娃,一个说要毫无保留地把她宠成公主,那么,他宋毅瞳又算什么呢?
他悲哀地看着有些暗沉的墙壁,绿色的贴脚线上有几个明显的鞋印,他的心就像那绿色的线条,不知是谁往上狠踩了几脚,他捏住了胸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这是在害米栎。”宋毅瞳终于说出了句恶毒的诅咒。
他的风度在这场爱情竞赛面前一文不值,他满心只有后悔,他为什么要放任米栎一个人来西南古城,他为什么要答应那个买家的索画,从来不信命的宋毅瞳在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头一次对命运感到了无奈。
他苦恼地揪着自己头,眉头紧锁着斜了邢宥一眼,说:“你想让米栎跟着你吃苦吗?”
他自诩是有教养的人,没想到到头来也会傲慢地用财富去衡量一个人,可他此时已经词穷了。
在邢宥开口前,他希冀看到邢宥对他露出颓势,他准备好了炫耀他的画廊和上亿的资产,可邢宥依旧只是淡淡地说:“如果米栎想要,我可以将我名下的房产过户给米栎,我也可以让我的律师拟一份协议,保障她生活无忧,安心地做她喜欢的事。”
宋毅瞳一愣,他半晌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