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终于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柏鸢,一群小孩儿就坐不住了。
屁股在凳子上蛄蛹来蛄蛹去,总想找机会出来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
秦令征看坐在他前面的宋亦程扭来扭去,从笔盒里掏出根自动铅,戳他后背。
“想上厕所就举手,别憋着。”
“谁想上厕所了?”宋亦程扭过大半个身子,跟秦令征交头接耳,“你没听说,柏鸢来了。”
“柏鸢?谁啊?不认识。”小伙子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椅背撞得后排桌子咚咚直响。
后座小孩抬头看了一眼,敢怒不敢言,把书打开,一半在桌沿边垂下作以缓冲,动作娴熟,一看就没少受对方的迫害。
宋亦程一听,连人带椅子都转了过来,跟开小会似的面对面坐着,挤眉弄眼道:“也是,还是你家好,哪有人和你说这个,我告诉啊——”
他们这些人,没有亲哥,至少也得有个堂哥表哥什么的。
家里有哥哥、表哥和堂哥的自不用说,是被柏鸥揍过的交情,都被千叮咛万嘱咐过。
偶尔有几个家里的独苗苗,也都因为贪玩不好好学习,被父母追着屁股后面唠叨。
秦令征算是特例。
他家没有乱七八糟的堂兄堂姐,表兄表姐,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自不用提。
总之,作为老秦家的独苗苗,真真正正的太子爷,秦令征一向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被全家捧着长大的。
他爸妈人也开明,奉行放养主义。
对小孩儿就一点要求——爱国。
至于什么催着学习,恨铁不成钢的苦心教导,严厉守旧的棍棒教育,通通都没经历过。
因此,也养得天不怕地不怕,成了大院幼儿园自柏鸥之后的又一混世大魔王。
柏鸥那会儿虽然也混也闯祸,但他长得帅,还嘴甜会说话,把幼儿园里十二个老师,三个阿姨,连同看门大爷都哄得高高兴兴的,是所有人的心尖宝。
食堂阿姨都给他挑最大最香的鸡腿。
秦令征就不一样了,用老师的话说,挺帅一小孩儿,可惜长了嘴。
平时倒还好,脾气上来了,一说话能把人气个半死。
同时也是班级里的秩序破坏者,秦大少一向我行我素,视各种规矩如无物。
幼儿园组织去踏青,让俩俩一起拉手走,这缺德孩子非得从俩人中间穿过去。
和他搭伴的小姑娘,因为他死活不肯拉手,气得站在原地直哭。
他就站在原地双手插兜,说什么非要自己一个人走。
然后走着走着就跑到别的班级呼朋唤友,带着好几个小孩成群,自成一队。
好在他下半年就该上小学了,老师们热泪盈眶,眼瞅着就快熬出头,盼到黎明的曙光。
这会儿听完宋亦程的科普,秦令征不以为然,发出不屑的哼声,“瞧你们这点儿出息,就一小姑娘把你们吓成这样?她是能吃了你,还是能揍你一顿啊?”
说完一推桌子站了起来,“走,看看去。”
宋亦程有些犹豫:“不好吧,还没到课外活动的时间呢。”
秦令征不耐烦:“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找别人去了。”
“走走走!”宋亦程把课本一合,心想挨骂就挨骂吧,大不了回家挨顿胖揍,还是打探敌情最重要。
他俩一站起来,坐在上边的老师心里一紧:“秦令征,宋亦程,你俩干什么去?”
秦令征扯了抹假笑,悠哉道:“上厕所。”
“两个人一起上厕所?”
秦令征:“不行吗?”
幼儿园里到处都有监控,况且还是在大院里面,小孩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