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之后,裴贺坐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
晏莓边收拾桌上的器具,边嘱咐道“这套针我给你扎完了,最近应该不会再出现休克的风险了,但还是要注意休息,养好身体,最好今天就去医院,你唤得不是绝症,昨天晚上虽然是有些凶险,但是我三套针给你扎下去,生命危险是没有了,只要日后好好修养还是会养回来的。”
晏莓说了一顿,没听见裴贺反应,以为裴贺没听,不由皱眉过去,他要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一心求死她也不会拦着。
转头却见裴贺正盯着自己,晏莓皱眉,“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裴贺“知道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是想办的事情”
裴贺顿了顿,“你救了我,我该怎样报答你”
晏莓“没有。”
眼下晏莓想办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尽快完成任务,获得自由,开始退休养老生活,但是很明显,这件事情不是别人能够替她做的。
而且,她既然把裴贺当成实验体,那她们这样的关系就是各取所需,谈不上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她更不会因此挟恩图报。
可是裴贺听了晏莓的这话之后,脸上并不见喜色,反而有些不太好。
晏莓就想,可能是裴贺防备心太重,或许像这样不求回报的恩情,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更为沉重的负担,那既然这样,晏莓也没有坚持,想了想,道“要不,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裴贺当然痛快的答应,“什么要求”
晏莓沉吟片刻,想想,“嗯,我还没有想好,你先欠着吧。”
“或者你有什么想要报恩的方式,可以自己报,”晏莓道“我都可以的。
裴贺黑沉沉的眸子了晏莓一眼,片刻,才说“那就先欠着吧。”
晏莓收拾好工具,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那就这样办吧,你早点去医院。我就不送你了。”
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裴贺抿了抿唇“我能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顿了顿,裴贺补充到“日后你要是想到了什么要求,就告诉我。”
晏莓想了想,点了点头。
和青年交换了手机号后,又在裴贺的要求下添加了微信。
晏莓把裴贺送到门口,想了想,“你等一下。”
晏莓折返回屋子里拿了张纸递出来递给裴贺。
裴贺接过了眼,这是正是她之前给他把脉的时候,写写画画的那一张纸,上面是写的是中药药材和剂量。
晏莓只说“你要是愿意,就可以按这个方子吃一个周,你要是不愿意,找医生好好也是可以的。”
“还有,”晏莓补充道“我救你的事情,你要给我保密。绝对不要向第三个人透露。”
这期间的蹊跷,裴贺不是没有察觉,但人都有秘密,他没有多问,只点头答应了,“我不会告诉别人。”
晏莓点了点头“如果你按照这个方子吃了一个周,那一个周之后来找我,我帮你一下;如果你没有按这个方子吃,就不用了。”
裴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那张随意撕下来的纸,“好。”
裴贺从晏莓家里出来时,就打了个电话,在晏莓家的小区门口,被一辆黑色豪车接走。
裴贺的家裴氏公馆是建在a市郊外的一片景色秀丽,绿化非常好的山上,那偌大的一片山林都是裴家的地盘。
管家在车子驶进家里最外面的一个大门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亲自带着人出来迎接。
管家姜叔也是裴家内外的第一大总管,一五十多岁中年人,模样儒雅,身上穿着合体的燕尾服,带着一群人等在门外,一脸焦急。
车子在公馆门口停下,管家姜叔上前亲自打开车门,把裴贺迎接出来,他面上一派关切,心里也是着急,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少爷,您昨天晚上又去哪儿了也没有带药,有没有犯病身体还好吗少爷昨天晚上睡在哪里吃早饭了吗”
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一瞬间变成操碎心的管家婆。
裴贺只摇摇头说“姜叔,我没事儿。”
姜叔还是担心,“让医生过来给你。”
其实往常裴贺对于叫医生这事是有些反感的。
他最烦医生,也最烦吃药,他病得太久了,也太痛苦了,每次兴师动众地请医生,换来一次次无奈叹息和不断增多的药量,就仿佛一次次的死亡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