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歧没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指着姚华不服气地问“我就不信你没流汗”
“主公,你身上有汗,现在脱衣会得风寒,最好回屋里擦洗一番再换身干衣裳。”
陈思见傅歧挤兑姚华脱衣,连忙上前提醒。
“得了吧,你家主公虚弱到一脱衣就得病又不是卫玠”傅歧觉得姚华这家将有些婆妈,“我啊,你这主公力气是大,说不定是个弱鸡一样的身材,怕被我彪悍的体格对比到自惭形秽,所以才不敢脱衣吧哈哈哈哈”
“不跟你逞这口舌之利”姚华好脾气的笑笑,“你武艺不错的,就是经验少了点。我毕竟正儿八经在军中历练过。等你也有了实战经验,说不定日后傅家又要多一位名将。”
“算了吧,我爹要知道我要去当什么名将,我的胳膊得先被卸了”
傅歧拍拍屁股站起身,不以为然道
“现在哪里还有想当将军的人,就算是当了将军的寒门,也千方百计想要谋个清闲官职脱离武职。武将的名头很好听吗我习武是我的兴趣,要真以武将为志向,说不定听到的人还以为我盼着国乱呢,这话不能乱说”
“武,却不愿保家卫国”
姚华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可思议地向傅歧。
傅歧不明白姚华在不可思议什么,反倒理所应当地回答“哎呀,这种事情是大人物考虑的,谁一天到晚想着这个好男不当兵,没听过吗”
傅歧此言一出,姚华和他身后一直并不显山露水的家将陈思脸色齐齐一变,两人身上的气势也陡然一冷,从刚刚无论怎么被挑战都好脾气迎战的朋友,变得有点像泾渭分明的外人。
马文才当时就觉得要糟,无论姚华是不是元魏贵族,但他是将门出身确是一定的,和一个也许立志要做将军的人说“好男不当兵”,就等于对着一个寒门说“是寒门就别想着上进”了一般。
“傅歧,你又胡言乱语了”马文才匆匆走到他身边,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兵者外以除暴,内以禁邪,怎么在你嘴里跟儿戏似的”
“你们今儿怎么了”
傅歧被马文才弄懵了,“我等若要投效军中,何必去会稽学馆读都学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条汉子”
姚华有些失望地了眼傅歧,“却没想到你和那些弱不胜衣的蠢货一样,学武只是为了发泄没处用的精力罢了。”
他大概觉得和傅歧斗嘴没有意思,对着剩下几人拱了拱手,丢下句“我去更衣”,便带着陈思离开了。
留下一群被局面变化到不知所措的少年。
第一个说话的倒是梁山伯。
“傅兄,哎,你这嘴”
“当兵怎么你了没人当兵打仗,去送死的就是我们,谁逃得掉吗”
姚华刚刚在的时候,祝英台要顾及着傅歧的面子,没直接说他,现在却忍不住了,“你祖父不也是将军吗大敌当头之时,谁管你是文人还是武人敢情你学武就是用来打架的”
“我学武是因为武艺是家传的,就跟徐之敬学医是家传一样。他都不愿做医者,我就非要立志做个将军”
傅歧自诩自己的想法代表了现在大多数士族的想法,但凡有志于仕途的都将领军当做苦差事避之不及,除了庶族,谁愿意世代将种啊
“那你也不能说别人就
“好了,别争了”
马文才听着他们稚子般的对话有些头疼,一声疾喝后揉了揉额角,“比武也比完了,热闹也完了,都回去吧。”
于是乎,傅歧和祝英台不欢而散,刚刚还人人借故“路过”的后院里,只余一院冷清。
陈庆之的话,又一次浮现在了马文才的脑子里。
“他日北方若真的有意南征,说不得那一两句反对之声,就能湮灭掉一场兵祸”
“北方会不会南征,如今却要元魏军中的态度”
元魏是和梁国完全不同的国家,南方以“文治”统治天下,北方却以“武勇”压服四国,如果让姚华觉得南方的士族都是软蛋,都是如傅歧一般毫无为国而战之心的人,也许自然而然的就对南方的将领产生了轻蔑之心。
先生担心的事情会不会发生
他们没有交好姚华,让他产生对南方的好感,反倒让他先鄙视起南朝的文弱,会不会适得其反
“我这是什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