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原本可以逃掉的,可惜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回庄的祝家庄庄主祝伯元。
若他遇见的是祝英楼,多半还会被抓起来问清楚为何出现在水里,但祝伯元连减速都不曾,就这么迎面对着小船撞了上去。
胡大是被按在水里活活溺死的,即便他有再好的水性,在这种情况下也毫无用处。
“英台,你又在胡闹。”
登上小船的祝伯元见女儿躲在一个年轻人后面,不悦地皱起眉头。
“给我过来。”
祝英楼和祝英台长得都像母亲,五官比较精致,而他们的父亲祝伯元是个浓眉方脸,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这位富甲一方的庄主大人穿着简朴,浑身上下毫无配饰,和祝英楼、祝英台平日华贵精细的装扮毫不相同。
这样的人并不是会被外物所迷惑,沉迷于奢华生活里的样子,也更危险,这让马文才直接熄了在他面前装“腼腆”的心。
祝英台明显不想去她父亲那里,但她又不想给马文才惹麻烦,最后只能颤抖着身子到了她父亲的身边。
“这位是马公子”
祝伯元对马文才颔了颔首。
“内人已经给我送了信,既然都是祝英台的同窗,那自然是来者是客。让客人见到这些,实在是失礼了。”
“不敢,不敢”
“不过,既然是客人,就该遵守客人的本份,有些地方还是不要乱逛,以免遇见让人扫兴的事。”马文才还没客气完,就听见祝伯元说道,“你觉得呢马公子”
“祝庄主说的是。”
马文才苦笑着回应。
祝伯元明显并不想和马文才多闲谈,也许是觉得时机不合适,也许是对马文才有些小意见,只见他给了女罗一个眼色,这位之前还温柔体贴的美人立刻就急匆匆地拽着祝英台回船舱里去了。
马文才以为祝伯元会对留下的自己攀谈几句,又或者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根本好像对庄中力士为何独自一人乘船离开毫不在意似的,只认真打量了他几眼,便也跟着回了舱。
心中有些忐忑的马文才只得尴尬的留在船首甲板上,无聊地着窄口处两艘大船换乘小船。
即便是祝家,像这样可以在江面上来回的大船也不会有太多,自然是祝伯元和祝英楼亲自坐镇方能指挥若定。祝伯元先行下船回祝家庄,两艘大船上却还留着不少水手在干活,一时间,大船上被抬下了七八个木箱子,每一个都要三四个人一起才能抬动,显然极为沉重。
马文才对那些木箱子装着什么并不好奇,正准备移开目光,却突然一怔,眼睛直勾勾地着从大船上下来的某人。
那是个峨冠博带的年青人,约莫二十多岁,长相俊秀清逸,下船的步子轻巧稳健,颇有出尘之感。
“他怎么会在这里”
马文才不由自主地抚上额间的红痣。
那从祝伯元大船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长兴县遇到的“江道长”。
此人在长兴县装神弄鬼骗取钱财,差点让当地一陈姓少年受了牢狱之灾,后被祝英台揭破那些仙法不过是某些“方术”,便知趣离开。
因为这“江道长”对他们的“预言”好似诅咒,所以马文才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如今此人并没有穿着那身道袍,可马文才还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祝家庄并不崇道,为何会有一个术士跟在船队之中
那江道长极为敏感,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向他,立刻抬起头张望。马文才匆忙转过身子,悄悄后退几步,掩藏住自己的身形。
姓江的道士没找到他的人,若无其事的转过身,跟在两个力士的身后快步上了一艘小舟,没有选择上祝伯元的这艘快船。
见他并没有过来,马文才这才松了口气,可眉头却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