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刚刚吐了血之后,胸腹之间便一直有些翻覆,只不过他善于忍耐,所以才面如常色。
但马文才走的那般快,梁山伯又没练过武,能跟上已经是勉强,更别说走了这么长一截路,顿时有些想要作呕,只能扶着树把那股翻涌之感压下去。
“谁会担心你。”马文才冷言冷语道“我怕你在半路上出了事,先生又要怪我照顾不周。”
他和祝英台简直就是两个麻烦精
马文才脸色极臭地站在树边,等着梁山伯自己气息和顺。
待过了一会儿,梁山伯那种呕吐感终于压了下去,这才向马文才拱了拱手,示意自己已经无事了。
“真是烦啊”
马文才一口气叹的比刚才还长,又转过头只拿后背对他,继续向前。
可脚步,却已经放的极慢。
梁山伯原本已经做好了一路上受到言语奚落的准备,却没想到马文才除了几句埋怨再无言语,甚至还算的上体贴
他的心里忍不住一暖。
梁山伯见过不少士族,有些言语之刻薄,行为之冷酷,几乎让人到望之生畏的地步。
这马文才行事明明是标准士族的风格,在没有表现出真实情绪之前更是对谁都彬彬有礼,可一旦窥见冰山一角,又确实能感受到他和其他士族不一样的一面。
也许,他真的不是存心对他抱有恶意,只是有什么误会。
想到这里,梁山伯鼓起了勇气,边走边说道“在下还没有谢过马兄,刚刚会为在下仗义执言,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不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也出乎不少人意料之外。
马文才理都懒得理他,只哼了一声。
第一次搭讪失败,而且有点接不下去了。
即便是圆滑如梁山伯,面上都有些尴尬。
“若不是祝兄和马兄,在下此次必定万劫不复。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梁山伯说的郑重。
“谁稀罕你的恩德一个寒生,还想着能为我报答什么”
马文才听了这个实在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
“还是你在咒我他日必将落难,有你报答的一天谢了,我希望你这恩情有永远不要还我的一天。”
听到马文才在反讽自己是“鸡鸣狗盗”之辈,梁山伯摸了摸鼻子,笑得无奈。
“你笑什么”
马文才听到他在背后发笑,忍不住回头一瞪。
“我的话很好笑吗”
“我在笑,傅歧要有马兄这样的口才,也不必每次气到直接动手了。”
梁山伯慢悠悠地道“我要有马兄这样的口才,刚刚被鲁仁污蔑,便不至于气到吐血。我只要一想到日后别人谈及我,便会说哦,那个被人气到吐血的梁山伯,心里就有些不甘啊。”
马文才微微一想,便觉得梁山伯从此以后被人气到吐血的大帽子是摘不下来了,心里竟有些痛快。
“傅歧不是口舌不利,他是懒得多说废话。”
他的门第算是会稽学馆中顶尖的了,能怕什么
马文才瞟了梁山伯一眼,“你还管你这种名声鲁仁他们摆明了是不认投蛇之罪的,偷盗不过砍手,蓄意放蛇伤人是倒逆,三族连坐,除非被屈打成招,不然你身上还有嫌疑。”
马文才笑得得意。
“今日是有祝英台和馆主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