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祝英台对“魏晋风流”四个字的最初印象,便是从这首诗中得到的。
她不知道南北朝何时开始何时结束,不知道南北朝里有多少皇帝更迭,也说不清什么郡望品第,可她知道王谢,知道乌衣巷。
此时祝英台还不知道来的是乌衣巷的谢家人,只单纯因为这个名字而感到好奇,和一屋子或狂热或激动或受宠若惊的学子们不一样,她只是单纯的瞪大着眼睛,想“乌衣巷”的人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即使是来自于现代,见识过各种俊男美女的祝英台,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现代那种环境,也很难生得出面前这位美大叔这样的人物。
他最出众的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那种矜贵自持的气质。
如果说有哪里相似的,那大概只有在他身上散发出的“天皇巨星”的气势。就如同后世那么多影帝影后,哪怕再过低调,也总是不同于常人,他们有一种自信,一种一旦现出真实身份,就一定会被追逐向往的自信。
如今的谢举便遇到了这种“疯狂追星族”的场面,现在哪还有人管什么易先生、敌国奸细就连对傅歧傅异最有敌意的虞舫都顾不得他们了,只一心一意地挤到谢举身边来。
这么一对比,带着一堆部曲站在外围好奇观望的祝英台倒显眼起来。
谢举并没有什么架子,到了他这个高度,已经不需要靠端架子来彰显他的不凡了。
他态度很亲切的回答了不少学子们提出来的问题,又在几个差吏倍感无奈将要离开时派了一个门人同去,想来是为了帮他们在主官面前解释清楚这其中的情况。
见祝英台带着部曲,他多了她几眼,对她说“你既然来学馆读,就该习惯用脑子而不是武力解决问题。”
祝英台顿时有种被教导主任训斥的感觉,低着头满脸通红。
“是学生见局面失控,请祝兄带部曲前来维持秩序的”马文才见谢举注意力放在祝英台身上,连忙维护,“学馆里巡役人数太少,一旦起了纷争,我怕学生们吃亏。”
其实不必他说,就着满屋子庶生衣冠不整、浑身带伤,也能得出到底吃亏的是谁。
谢举就不是为“教导学生”来的,此时一屋子里大部分学生都是这样的,想来都是亲自下场,不赞同地摇头道
“以己之短,击彼之长”
“然,不抗争,难道引颈就戮否”
有一个学子心中不服,也抱着在乌衣巷来人面前露脸的心思,提出了反驳。
“如果今日不是我们刚好在这里,你们抗争的结果如何”
贺革从谢举身后出来,冷着脸训斥学生们“今日大过先行记下,我们有事找易先生,你们都散了吧”
有馆中的学官和谢举的门人在此,即使学生们再想多留一会儿试探下乌衣巷来人的真实身份也不可能,在多方的催促和驱赶下,最终屋子里就剩下了傅异一人。
被赶出门外的傅歧对兄长实在是担心,一步三回头,等到了门口被马文才硬生生拽出去时,只听得里面谢举对着兄长说了声“你受苦了”。
而傅异,居然喊了声“先生”,泣不成声。
“里,里面是谢,谢,谢”
傅歧听到兄弟对对方的称呼后,惊得瞠目结舌,半天舌头都伸不直。
“谢谢谁”
梁山伯挨了一棒,半天都有些提不起气,见傅歧磕磕巴巴,好奇地问。
“我,我兄长出仕,是从谢中侍的秘郎开始的”傅歧咽了口唾沫,“能让我兄长喊先生的,只有,只有那个”
“知道就好,不要这么失态。”马文才弹了傅歧脑门一记,“这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谢使君是朝中下来的学监,很快大家都会知道。”
“你早就知道”
傅歧瞪大了眼睛。
“易先生稍微透露过一点。”
马文才咳了咳。
“为什么他不跟我说”傅歧表情受伤,“明明我才是他的兄弟”
“跟你说干嘛,你又不想争这个天子门生。”
徐之敬哼了声,“跟你说了干嘛,在使君面前丢人吗”
傅歧被徐之敬噎得说不上来话,恰巧见前方虞舫等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说话,眉头顿时一皱,三两步冲上前。
“傅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