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回到车上,说自己要打一个极重要电话,司机就下车了。
她从中午到现在,始终在算的是妈妈起床的时间,到现在,刚好。电话拨通,妈妈先问了两句沈策的身体情况,昭昭尽量往好的地方说。
她看着手机,等到心完全静下来,才说:“妈,我想取消婚约。”
那边没有意外,笑着回答:“好,妈妈去谈。”
昭昭从车的前挡风玻璃,能望到走道尽头的教堂,有许多人走下来,她看着一个个小黑影,猜哪个是沈策:“我也不想接你的班了。”
妈妈静了好半天,消化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柔声问,生什么了。
昭昭终于看到遥远处的沈策,抱着小孩子:“有一个人,我想和他结婚,愿意为他放弃。”
她最后说:“我什么都不要了。”
退婚要有时间,还有突然放弃继承妈妈的事业,都是大事。她知道,自己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全部决定负责,也一定要去见表外公面谈。毕竟当初是自己表态,对感情没兴趣,更看重事业,作为表亲小辈难得争取到了继承权,说放弃就放弃,需有交待。
“晚上再说……我哥来了,要先陪他。”她断了线。
车门被昭昭推开,她被冷风吹得身子缩了缩,对小夫妻笑着,故意避开和沈策的目光交汇。小孩子一上车就往她怀里钻,昭昭拉开大衣,裹着小孩,让司机送他们回家。
昭昭家在皇家山半山,192o年左右建的,附近都一幢幢欧式的建筑,临着环山的路。
沈策他们全是在英国读书的,见欧式建筑外观倒是不新鲜,一进去,看到内装潢倒是惊喜。她不喜欢简洁装修,用古董家具和摆件、油画把家里填的满满当当,坐在哪里,看四周的摆件都够客人摆弄欣赏好久。沙和地毯上也要堆满靠垫。
“这么冷的地方,就是要把屋子塞得满,到处都是色彩,才显得暖和。”沈衍很欣赏,挨个转着房间。最后,停在一间上了锁的屋子。
“这是……卧室,给我哥的。”昭昭解释。
沈衍不甘心,想看。
“我的房间,你看什么?”沈策在沈衍身后说。
沈衍直觉这房间有猫腻,和这两人关系一样,不可对外言说。
他点点头,递给沈策一个“你小子,真是在玩火”的表情,走了。他不太想两人再续前缘,是真心替他们两个着想,两个沈家过关,都要褪几层皮。两人条件这么好,明明会有各种方便谈恋爱、结婚的优秀对象,非要挑最不容易、最难的那个。
昭昭从口袋摸出钥匙,插到钥匙孔里,拧了一圈半。
咔哒一声。她像在给他送礼物的心情,拽了拽他的两根手指,推开那扇门,在沈策跟进来后,小心将门反锁了。
完全的复刻,从床到壁纸。
昭昭推开洗手间的门。
浴室的镜子极宽,是高度的五倍,照出了浴室全貌,两侧用磨砂工艺雕出了亭台楼阁,镜背面有柔和的光,从四周照出来,为镜子镶了一圈淡淡的白光。像月光。
“是不是一样?”她背抵着门边,指镜子,“比例都一样。”
当初就觉得沈策癖好奇怪,这么长的镜子,把浴室照的这么全做什么?
“对,一样。”他说。
他低头,在她耳边问了句话。
昭昭突然脸涨红了:“穿了……骗你的。”
沈策又低头,问了第二句。
昭昭脸涨得更红了,死活不说。
腰上,突然被他的手掌摸到,他隔着裤腰找了一圈。果然,摸到了一叠凸起。是她觉得腰身太大,临时折叠起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