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再来到栖迟跟前时,已恢复如常。
他站在窗前,听着aa外面的动静,似乎是去塌山处善后的官兵们都回来了,有整队而过的声音。
“放心,料想已处置好了。”栖迟在旁说。
李砚回头看一眼姑姑,在她面前坐下,忽而想到什么,开口问:“姑姑近来与姑父还好吗?”
栖迟正坐在椅上看账,抬眼看了看他:“好得很,不是都一起去找你了?”
李砚犹豫一下,道:“可最近似乎不常见你们在一处。”
只除了找他的时候。
栖迟翻纸的手未停,甚至还笑了笑:“没什么事,便是有事也与你无关。”
一句话,就将他的胡思乱想给止住了。
李砚双手搭在膝上,看着她。
栖迟察觉到,看过去:“还有事?”
他嗯一声才说:“我想将乳娘送回光州。”
“为何?”她问。
他的乳母王嬷嬷一直负责贴身照料他,若送回光州,他身边便无人使唤了。
“乳娘来了北地后身体一直不好,正好,我也不需人照顾了。”李砚说的很认真。
他想着他姑父和小义叔一个身为大都护,一个将军,身边也没见总有奴婢仆人跟着,他不想做那等被人前呼后拥的无能之徒。
栖迟知道他是想独立了,也是好事,点了头:“好,我会叫新露好生安排送王嬷嬷回光州。”
李砚手在膝上搓一下,又说:“我还想去学武。”
栖迟看见他腰间别的那柄匕,据说是伏廷送他的,问:“你决定了?”
“是。”李砚回得干脆,脸色比刚才还认真。
她想了想说:“也好,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自己走,若有困难,我也帮不了你。”
学武不是学骑马,她需提醒一句。
“是,我记住了。”李砚是仔细考虑好才来与她说的,说完就站了起来:“姑姑忙吧,我走了。”
栖迟看着他出了门,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经过这一次,他似真长大了一些,眉眼越地像她哥哥了。
转而想到他问的那句:姑姑近来与姑父还好吗?
她手里的账本一合,想着那晚回来后的情形,心说好或不好,或许只有那男人自己清楚。
新露自外面进了门,唤一声家主,双手捧着件衣裳,放在了案上。
栖迟看了眼那衣裳,眸光轻转,说:“出去等着吧。”
新露称是,退了出去。
房内无人了,她将账本收好,起身,走去妆奁边跪坐下来。
铜镜中映出她的脸,她手指抚过鬓边丝,想着近来种种,对着镜中的自己静静说:再试一次。
而后一手捏了笔,对着镜子,细细描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