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廷总觉得她话里带了几分试探似的,故意说:“学他什么?我记得他有好几个婆娘。”
栖迟眉头一蹙,眼扫过他:“你这人真是……”
故意来扫她兴的不成!
伏廷摸一下嘴,猜她八成又是要说他坏,忍了笑站直。
外面突然传来罗小义的唤声:“三哥!”
这声音听来有些急切,他一下正了色,扶着她站稳:“我该走了。”
栖迟也听出些不对,点点头,闲话不再多说。
伏廷动作很快,手松开她,大步而出,拿了扔在门口的马鞭便出了门。
新露早已在外面守着,随后进来,手里端着热水:“家主,各位都督夫人已等了许久了。”
贺兰都督府被腾出来给栖迟专住,她们都散在城中各处落脚,今日是特地来的。
栖迟目光自伏廷离去的方向收回来:“你该早些叫我起身的。”
原本便起得晚,方才又那一阵耽搁,得叫她们好等。
新露放下水盆,一面绞着帕子,一面笑道:“家主便安心歇着吧,谁会说什么,都说这时候是最容易倦的,毕竟眼看着便要到生产的时候了。”
栖迟不禁抬手抚了下小腹,扶着后腰过去梳洗,免得再叫她们久等。
……
几位都督夫人也是刚到不久,正围坐在都督府的前厅里说着话。
栖迟刚走到门外,就听见她们的交谈声——
“别看咱们幽陵府地处边境,那也是北地八府之一,历来是缴赋的大府,如今已挡了突厥数月,牛羊也快肥了,只要撑到突厥退兵,便可以风风光光地入瀚海府去交赋了。”这声音来自幽陵都督的夫人。
“论交赋,下面的七府十四州哪里比得过府?听闻瀚海府今年可是多了好多良田呢,又新来了许多汉民,他们种地可厉害了。”
“附近的仆固部都已先屯了一批肥羊了,我们榆溪州自然也是不能落于人后的。”
“眼看着深秋之后便要入冬,这可是各州要论收成的时候了,突厥有那么好心,真能乖乖地退兵?”
“能退兵自然是最好的了,一想到要打仗我就心里突突的,想想当年那场战多惨。”
“你这是担心自家都督吧?”
“谁不担心,难道你不担心呀?”
“哪次作战不是大都护身先士卒,要担心也是大都护夫人担心,夫人那般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都还没你这么胆小呢。”
顿时一阵轰然笑声。
栖迟默默听着,心里却有数,这次突厥掐准了来的,也不知伏廷用了什么法子威慑住了他们,竟拖了这么久,已是很不易了,但真要不战而退兵,恐怕很难,毕竟他们那么费心地挑起了事端。
新露先轻咳了一声,侧身在门边请她进去,笑声顿停,厅中几人纷纷起身,面朝门口见礼。
“夫人见谅,我等闲话罢了,还望夫人莫怪。”说话的是贺兰都督的夫人,虽也是胡姬,却生得个头娇小。
栖迟柔柔笑着说:“岂会,我还等着诸位去瀚海府里呢。”
贺兰都督夫人笑着回:“夫人放心,必然会的。”
幽陵都督夫人接着便道:“眼看着夫人好日子临近,我们特地为夫人送了稳婆来。”
说话间朝门外招了两下手,很快有几个中年仆妇自门外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向栖迟见礼,大约是特地拣选过的,都是汉人,且本分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