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他跟人贩子勾结,赚的都是黑心钱!”
一想到自己前半生的颠沛流离,受尽人间苦楚,三筒就恨不得把始作俑者揪出来,千刀万剐,
“他说我爷从山上滚下来,被送去了县医院,假装好心载我一程,没想到却往火车站去了。”
“真的假的?”
胡瞎子大为惊讶,
“他回来跟你爷说,你不听话,自己跑丢了。”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原来自己和爷爷全让这个叫付六的给骗了!
三筒双手紧握,一拳砸在石头桌面上,关节处顿时渗出血丝。
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无耻!实在太无耻了!你告诉我,付六家住哪?我要找他好好算算这些年的帐!”
“你先坐下。”
胡瞎子拉了拉三筒的衣袖,面露难色,
“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可能!”
那股火已经烧到了头顶,眼看就要成为燎原之势。
三筒一分钟都等不了了,迈开腿就往场院外走,
“如果你不说,我就去跟别人打听,不管花多长时间,总能把这人找出来!”
“你站住!”
天边泛起鱼肚白,当黑夜褪去,山间的一切又变得明朗起来。
见三筒实在太冲动,二筒赶紧叫住他,
“我再跟你说一次,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付六真和人贩子勾结,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绳之以法,而不是用私刑。
这些年,被他害过的人,肯定不止我们家。”
二筒说得很有道理,但三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仇人在眼前,他没办法理智。
先打一顿痛快了再说。
对他而言,这些年身体上受的苦和累还在其次,最致命的是因为误解而对爷爷产生的憎恨。
爱和恨两种情绪在小小的身体中交织,啃噬着他尚不成熟的灵魂。
多少次午夜梦回,三筒重新回到了天堂坳。
在老宅中,在场院里,在皂荚树下,他依然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