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我便将他交给你了,等他醒了也不用逼他留下,想必当日他定是伤了心,还需细细劝慰安抚。”
安叔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劝慰他的。这孩子命苦,说什么这次也得让他安心留下。”
颔首回屋,窗外街巷之中传来的热闹之音渐渐隐去。
将军府邸之内,四处掌灯,幽静无声之中,一人影腾飞出府,半刻之后,又阖衣而眠。
阳光照进那月影纱窗,攀着那菱花格砖一路蜿蜒照在了南汐的身上。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打着哈欠,披了件外衣,打开房门,天地之间,一片雪白。
居然下雪了。
那门前的横梁之上,一对粉红色的兔儿灯摇曳。
倒是可爱,与那院中落了雪的梅树相得益彰。
等等!
她回首,一对儿?
秋雨捧了刚折好的红梅而来:“少将军总算是醒了,刚下了雪,安叔正张罗着在前院厅中摆梅香酒呢,特让我来叫你。”
仰头,她也看见了那一对儿粉红的兔儿灯。
登时,将那捧红梅塞进了南汐的怀中,便冒雪跑了出去。
阿雨越发的小性子了,南汐将那红梅插进屋内的玉瓶之内,简单洗漱,换了件黑狐毛大氅。
再开门,那一对儿兔儿灯之中,挂着一盏似鹿龙灯。
梅香酒宴之上,南汐去看那坐在席尾的人。
李宁祁已然醒了,被安叔裹成了个球一般坐在那里饮茶。
“你伤势未好,还是不能饮酒,来,吃点羊肉补补。”
他蹙眉看着自己面前的碗,那堆得如同小山一般高的肉山。
只不过他不吃,边上这人便要语重心长唠叨许久,结果,在晋王府没吃上的除夕饭,李宁祁觉得,在这里,他已经吃回了三倍。
瞧着那人鼓起的腮帮子,南汐偷笑,阿雨捧进来一个托盘,递给她之后,吆喝着府中的人:“快都来,少将军给大伙儿发利是封了。”
一两银子,用红纸一一包好。
大伙儿一下子嬉闹着一哄而上,队伍排到了廊台之上。
“谢七,你的利是封,往后,便有劳了。”
南汐眉眼弯弯,笑得灿烂。
“新的一年,可别再轻易受伤了。”
颔首:“是,少将军。”
这意思便是同意留下了。
安叔捋着胡子,笑得开怀,大手一揽谢七的肩膀,便将自己的利是封也塞进了他怀中:“拿着,我这份也给你。”
“不”
安叔才不允许他拒绝,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就去找外头刚刚冲着自己扔雪球的那几个小厮算账去了。
李宁祁很有钱。
地下赌庄的生意很好,夜宁于此道上简直就是天才,手中佛珠一滚,比无数个账房先生的算珠还要管用得多。
谢七很穷。
怀揣着二两银子,鼻头就有些泛酸。
“少将军,你会打雪仗吗?”
南汐挑眉一笑:“别以为你是个病人,我便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