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寺是礼佛之地,来这的人中许多都是有地位的,诸如宴卿卿等世家小姐便喜欢来这儿,相较起别的地方,这里有许多守卫。
贺曲觅荷回京的那场宴会,太子是无心之失,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宴卿卿不可能因此怪罪于他。便连闻琉中了药无意识强占她身子,她也只是揉着额头原谅了他。
无别的原因,只不过是除却某些事外,宴卿卿一直都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之人。
晖朝在那方面待女子并不严苛,宴卿卿会那么介意和闻琉间的荒唐事,不过是因为她怕在闻琉面前丢了自己做姐姐的脸面。
她不知道曲觅荷有什么错,但此种毁人清白用于陷害的法子,实在下流恶俗,宴卿卿心中的太子不像这种人。
可他的样子定是知道那件事的,却是这幅无动于衷的表情,倒让宴卿卿有点瘆得慌。太子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也就是说这些跟曲觅荷本身也脱不了干系但曲觅荷在辽东呆了那么久,她能做什么让太子生这么大怒的事宴卿卿想不明白,却也不敢问太子。
太子没觉出她的异常,朝她道:“这么冷的天,孤不能留你太久,你先回去吧。若以后你要是想见孤,直接出来找个安静的位置就行,孤会找你的。”
“太子哥哥明天可有空闲时间”宴卿卿问他,“我近几日都是闲着的。”
“有空的。”太子笑了笑,就知道宴卿卿是会说这种话的,他心中也颇为无奈。
但是见了她,近些日子里来的苦闷倒散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太过欣喜,宴卿卿都快要坐不住。她白嫩的手轻攥成拳头,放在纤腿上。
如果仔细她,就会发现她的手有些颤抖。宴卿卿见太子脸色苍白,过了头,又想起他说自己腿能走路,不由得又问:“您是不是生了场大病脸色怎地白成这样”
“开始的时候是要熬不下去,还是从鬼门关里捡回的一条命。”
太子没骗宴卿卿,实话实话,不过没说太细致。
他当年从二皇子眼皮底下逃出时,双腿及腹部皆中了剑,已经陷入沉睡昏迷不醒。
后来才听亲信们说,二皇子那时不信他已死,正在四处查他的痕迹。赵郡王突然派人过来接济,将他们藏于赵府,杀了个健壮的混混做替身,最后才逃了出来,送往贺老神医那里疗养。
也是在此期间,他发现了曲觅荷曾经与二皇子有染。
因为这事,太子差点被怒火攻心,救不回来。幸而老神医医术高明,贺端风的照料又无微不至,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若非赵紊拦着说她们有用,太子定是不会留他们母子的。
宴卿卿察觉太子不太对劲,岔开话题道:“现在是不是好些了这天寒地冻的,你以后还是直接派人去唤我一声,我过来找您就好了。”
“孤那里偏僻,从宴府走太远了。”太子摇了摇头,“没大事,等以后找个好时机,就不远了。”
他这话让宴卿卿心里上下打鼓,什么叫“找个好时机就不远”了皇宫离宴府倒是不远不近,他是要去皇宫还是搬到别的地方
太子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想来也是不会回宴卿卿。
宴卿卿敛下心思,不再想这个。
她本想让太子去宴府住,可他情况比起曲觅荷来说更为特殊,怕是不愿意的。
桌上的药已经慢慢变温热,宴卿卿伸手拿过来,低头了眼,黑乎乎的,光闻着气味就觉得苦气冲天。
“这药快凉了,着也怪苦,要凉了就更苦了。”宴卿卿拿小勺舀了舀汤药,“等您喝完了我也得走了,相然见不到我,该担心了。”
太子手里还有那条替宴卿卿擦过眼泪的锦帕,方才一直攥在手中,倒把这个给忘记了。他也没给宴卿卿,这东西有了妆粉的痕迹,虽是浅浅的不出来,但再给回她也不好。
他犹豫片刻,便把这东西放在轮椅旁,接过她手中的药,一口饮尽。
太子把药喝完,宴卿卿虽还想留着,但宴府的人还在外面,她只能告辞先走了。
外边的风吹得人还是瑟瑟发抖,宴卿卿却丝毫感觉到没这种凉意,她的手心甚至热出了薄汗。
曲觅荷母子还活着的时候,宴卿卿就觉得欣喜异常。见太子都还活着,这更让宴卿卿高兴了几分。
等她回笠缘和尚那的时候,那些侍卫还没醒。只不过太子的人把他们挪进了笠缘的僧寮了,没让他们给冻着。
笠缘也是好脾气,没多说别的。他上了年纪,腿脚不好使,常年呆在僧寮里,只有个小和尚陪伴。主持要给他多留几个人,他也婉拒了。
宴卿卿心中的欢喜太多,她甚至下意识地让自己不去想太子和闻琉的关系。
若让她在二人之中做抉择,老实说,宴卿卿是选不出的。
侍卫醒来的时候皆是一惊,连忙坐起身四处望了眼,见宴卿卿正在和笠缘说话,相然也站在一旁,不免又是心惊,连忙跪下来道:“属下疏忽,小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