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台湾的飞机上。
徐恒放下手中的杂志,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他今年三十一岁,是台湾当红的美容整型权威。
或许是职业使然,每次见到各式各样的美女,他都能立刻吹毛求疵地挑出毛病,哪怕是任何细微的人工痕迹,也休想逃过他的法眼扫描。
他热爱他的工作,并以此为荣。因为他能将上帝的失败作品——丑女,改造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绝色。换言之,他的存在对于那些爱美的女人们,可是比那蹩脚的上帝来得更重要和伟大。
他的诊疗室门上,甚至还很臭屁的贴着一行标语——信我者必得美貌!
拥有中、法精英血统的他,本身即有一张教女人们汗颜的俊美脸孔,从小到大,拜倒在他西装裤底下的女人不知有多少,恐怕全部排成队,还可以与大甲妈祖绕境进香团队伍媲美哩,难怪他自恋得厉害。
在徐恒眼中,只有他那法国籍的母亲,和宝贝妹妹——徐臻,才够资格被赞为天生丽质;其余的女人,他根本不屑一顾,若非求诊于他的病患,连瞄一眼都嫌懒。
有时他都不禁要怀疑,自己是否有所谓的恋妹情结,因为每当见到其他男的、公的、雄的生物靠近他心爱的宝贝妹妹,他都会恨不得将他们给除之后快。
徐臻是他心中最纯洁无瑕的天使,任何凡夫俗子皆不配亵渎。而如此俊美杰出的他,之所以单身至今,完全是为了想寻找一位拥有徐臻般气质温婉的女子。只可惜,上帝似乎特别眷顾徐臻,在这世上,她是独一无二的……
至少,徐恒心底如此认为。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抵达目的地了,他掏出口袋里一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嘴角微扬。
“臻臻一定会喜欢的……”这礼物可是他精心挑选的哪。
最近医院生意兴隆,还得分身到欧洲的美容医学高峰会考察,害他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能见妹妹一面了,真是思念若渴啊!
正当他神游天外之际,手中把玩的小礼盒不慎滚落在座位旁的走道上,害得迎面而来的一名美丽空服员因此而绊倒——
“啊!”突然间摔倒在走道上,叶真纱忍不住惊叫出声。
“哎呀!”徐恒这才回神,赶紧起身。
跌坐在地毯上的叶真纱,本以为徐恒伸出手来是要发挥绅士风度拉她起身的,谁知——
“麻烦让开点,我要捡东西。”他目中无人地道。
什么叶真纱露出一个职业笑容,怒意暗藏地顺手捡起脚边的小礼盒。“先生,你指的是这个吗?”
“没错。”他不假思索便抢了回来。
连声道歉或谢谢也没有,这冒失鬼也太没礼貌了吧
她凤眼微眯了下,迳自爬起身来,瞪了瞪方才险些害她扭伤脚踝的罪魁祸首,心里很不是滋味。哼!若非念在顾客至上的原则,她早就开骂了。
“这位先生,”她深呼吸后,好心提醒道:“请小心保管个人携带的物品,以免造成其他乘客的困扰。”
幸好受害者是她,倘若换成其他老人家或孕妇等禁不起摔的人可就糟糕了。
“真是的……”他恍若未闻,只顾盯着手上的礼盒,嘴里还抱怨道:“真讨厌,漂亮的珠光纸上都留下难看的鞋印子了啦。”
“先生,理亏的人明明是你。”她强撑起的笑容瞬间垮下。
“如果你刚刚当心点,也不会把我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弄脏了。”他不悦道,低头忙着设法去除污痕。
“你……简直是非不分嘛!”她杏眼圆瞠。
闻言,他不经意地抬头一看,不禁微愣了下,这才开始正眼细瞧伫立在他面前的空服员,良久不发一语。
对于异性这种失魂般的盯视,叶真纱早已司空见惯。虽不敢自诩为倾国倾城,但是她对自己的外在条件可也有九成以上的自信,毕竟她的美貌是众所公认的。
而为了不想沦为草包美女,她一向努力充实自己的内涵与智慧,期望能成为一个内外兼具的现代新女性,她相信女人有太多男人无法望其项背的优点,不该再蛰伏于男人愚昧的专权统治下。从今以后,红颜不再是祸水,蛮横无知的臭男人们才是宇宙的大毒瘤。
她其实并不像一些自命为女强人,却刚硬得骇人的男人婆们,相反的,她兼备了女人该有的柔美与男人才有的坚韧,自然地散发出一股不逊于男人的魄力,以及对传统礼教漫不在乎的酷劲,风靡于两性之间。
“……喂,你到底看够了没?”两分钟后,她忍不住打断他无礼的注视。
“喔……”徐恒回神,脱口赞道:“小姐,你的脸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