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母后。”
飘萝弯腰抱住小毛球和星二,两人的纸鸢在天空里缠到了一块儿,开始往下落,一阵颇劲的强风吹了过来,把两只纸鸢的线吹断,将两只五彩的纸鸢含在风里,吹向远方……
“母后,我的纸鸢。”
“父尊,我的纸鸢飞了。”
星华抱起眼带伤心的星二,“飞走了就不要了,赶明儿父尊再给你做一只。”
“父尊你带我去把它追回来吧。”
父尊慈爱的看着星二,“飞到别处给人捡到,让其他人也放放纸鸢吧。”
飘萝看着飞远的纸鸢,忽然心中莫名的涌起淡淡的忧伤,星华回来几天了,帝尊也回了,虽然星华说帝尊和幻姬见面的场面很平静,可她真的不知道分别一万五千年的人要怎么平静。他说,幻姬放下了帝尊。他说,幻姬变得很成熟。他还说,幻姬看帝尊的目光变得很静,静得和看别人没有任何区别。她不了解帝尊,但她觉得帝尊看到幻姬的双眼时,心一定在痛。她不想说他们的爱对不对,也不想去考虑万年前的事情到底谁造成的,她只是恍然的,明白了一些事。
一只手,抓不起一捧水长留。一根线,系不住一只纸鸢永恒。一段时光,留不住一份感情。爱,是一个会消失的东西。它就如放纸鸢时手里的线,经历的时候,美好而且开心,可若断线了,纵然有仙术能飞上去捡回它,心中却觉得放它飞走可能更好。
“我不去了。”
麒麟奇怪的看着忽然说话的飘萝,她说什么呢?怎么忽然说不去了,去哪?
小毛球仰着头问,“母后,你不去哪儿?”
“母后哪儿都不去,就在宫里陪你们还有你们的父尊。”
如果幻姬放下了帝尊,她现在何必急着过去看她呢,让她想起帝尊么?刚获得自由的她应该更多的想享受自己的畅快时光,她过去是给她的心里添堵。
*
六个月后。
千离睡在一只随风漂于碧波上的小船里,脸上盖着一本摊开反扣的佛理书,银发散在船上,有一缕长发越过船舷落到水中,飘飘荡荡,几尾金色的小鱼好奇的游在他的发丝周围。
忽然,小船飘荡的幅度略略大了些,一个青绿色华袍的身影站到了船尾上,摇着百色扇看着他,嘴角挂着笑,“小离离最近是不是过得很舒服啊。怎么办,我看到你过得舒服特别的不高兴,就想你过得不好。为了让我开心,你过得凄惨点行不行。”
千离懒理麒麟,继续睡着自己的觉。
“哎,我跟你说,你这样的态
度对我,我很不高兴。”麒麟端着一副‘赶紧儿讨好我,不然你会后悔’的表情看着千离,“我真的会不高兴的。我若是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千离还是沉默着不搭理麒麟,仿佛就没听见他的声音。麒麟踩在船尾,使劲摇晃起小船来,他就不信这样他还不醒,日光这么好,他居然在船里睡觉,真是浪费阳光。
“你怎么还没不高兴?”
千离脸上的书依旧盖着,连他的手指都没有动一下,声音慵懒得让人听了忍不住想学他睡觉。
“我要是真不高兴了,你保准会后悔。”麒麟眼中精光一闪,“别说我不够兄弟的仗义,我是谁,你是知道的,我在三十三重天里的人缘有多好,你也该是知道的。天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消息,经过我缜密的思维,在一大堆的消息里,成功的为你了解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相信我,你听了肯定会睁开眼睛看着我。”
“下去!”
千离的声音不冷而威。
“哎哟哟,还认真了。你不想知道,我还不想说呢。”
麒麟飞向岸边,飞到半路又飞回了船上。这小子就是掐准了他来找他就憋不住的习惯,真是烦死人了,什么事情都只能按照他的风格来,要真是如此对所有人也罢了。可是对幻姬,他怎么不能强势啊,怎么不能按他的风格办啊,就晓得欺负他。
“四个月之后有寒天花会。”麒麟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寒天花会呢,我晓得你是没什么兴趣去的,不管是什么花,在你眼中还不如一株仙草来得实用。不过,你知道寒天花会在哪儿办么?告诉你吧,昭邰山!”
麒麟将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的说出来,“我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你懂了吧。”
百曦古神肯定也晓得幻姬回到了娲皇宫,那天遇到众神都看到了幻姬,她的身份又尊,这件事不算小事,四海六道八荒都晓得娲皇宫里的殿下再现。凭百曦古神和幻姬的交情,他肯定会请幻姬,寒天花会本就办得次数不多,加之幻姬又是刚出思过的青夷天皇山,百曦邀请她必定会下功夫。幻姬殿下跟百曦古神学艺三年对他的印象可是很不错,他诚挚邀请,她必会过去。
麒麟将千离脸上的佛理书吸到手里,看着他闭目睡觉的样子,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儿‘狗拿耗子’。他无动于衷的,他干嘛这么上心啊。
“得了,当我没说。”
麒麟将佛理书又盖到千离的脸上,飘飘然的飞走了。
碧波之上恢复宁静,过一会儿,千离搭在船舷上的手臂缓缓的抬起,手指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修长,轻轻的拿起脸上的佛理书,挡住头顶的刺眼光芒,看着佛书上的字。
暮鼓晨钟惊醒世上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