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桃园浩劫,当时章知贺就担心的不行,只不过家里头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不可能不顾自身安危过来。
如今一切平稳,不过来一趟总也放心不下。
葛文府搓了搓手,给章知贺添上酒水,桌子上抓了一把花生,“我这比不上京城,没有什么好酒好肉的招待。”
至于章知贺所说的话,他只当是听不懂。
章知贺抿了一口酒,有些刺嗓子,笑叹一声,“葛大人清廉。”
而后左右瞧了一眼,压低声音笑着说道,“听闻有一佳人,对你情根深种?”
章知贺都听说了,葛文府病的这段时间,有一个姑娘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做到这份上,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葛文府端起酒杯,猛的灌了自己一口,“莫要胡说。”乔姑娘的意思,葛文府也明白了些。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可是自己就是不想娶她。
作为男子该是有担当的,乔素兰为自己做到这份上,就算是报人家的恩情,以身相许又何妨?可不知道为何,一这么想葛文府浑身都难受,甚至觉得若知今日,不若当初就死了干净。
看葛文府一脸为难,章知贺似有了悟,“你若是不喜欢,说清楚便是。”
若是喜欢,男女情长自是嘉话,若是不喜欢,挟恩图报的姻缘也过不美满。
炉子里升起了茵茵水气,葛文府低头剥了颗花生,“还说我呢,章大人不也一样,抛弃了锦绣前程?”
按道理说,以章知贺的身份,想要什么官位不会有?
提起这个事,章知贺的眼神微变。是啊,他的身份自然可以坐的位置高些。
只是,章知贺做不到父亲那边唯利是图,做不到母亲那般机关算尽,甚至在猜到有些事情的真相后,也做不到平静。
章大人一直唯连如期马首是瞻,接触的朝堂真相也就越多,章知贺自也知道一些。
一杯酒下肚,将他对葛文府的怜惜压在心里,面上挂着笑,似乎刚才没有过那些思量,“我现在,日子富贵,也是皇亲国戚了,没必要让自己这么累。”
没事,饮酒作诗,好不快活。
再则说了,就算自己无所大为,自己的儿子若想入朝堂为官,也不会被自己影响。
他们的表叔父,定然会安排妥当。
“你呀,这么有才,就应该为圣上分忧。”提起圣上,葛文府心里满满的都是钦佩。
章知贺将视线挪在窗外,有些不敢看他提起连如期而明亮的双眼,恰在这时,飘起了雪,章知贺作势起身,“初雪。”
抬手邀着葛文府走在院子里,以诗为题,写下诗句。
很快,雪将两个人的身上覆盖,看着章知贺头上的雪白,葛文府突然想起了之前见过话本上写的并不是有深意的诗句,“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不知道,在某一个地方,会不会有人与自己一起,淋了这场雪。
想着自己却笑了一下,想来也是自己奢望,我泱泱大国,东平府下雪旁的地方也不会下,哪里会有那么深的缘分?
章知贺真是诗瘾发了,一边喝酒一边作诗,与这簌簌风雪相和,似乎瞧见了只有读书人才羡慕的义气。
也不知道是葛文府喝的酒水少,还是章知贺不甚酒力,总之章知贺已经不省人事,葛文府还清醒着。
将章知贺安顿好后,葛文府独自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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