儇玉没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饮着手中温热的茶水。
“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会帮助赵家击垮李家的”见对方又在故作深沉,赵樗开始不耐烦起来。
“我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忘记,赵公子大可不必时时提醒。”
“可这都一年了”
“时候不早了,儇玉要为今夜的登台表演做准备,赵公子该走了。”
以前,李昀夜对她死心塌地,所以她大可用不冷不热的态度吊着他,多少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李家的情况,可如今李昀夜的性情大变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使她不得不重新去接近他,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
“儇玉姑娘的精彩演出怎么能少了我赵樗捧场呢?”下了逐客令,赵樗自然不敢多留,起身时再次换上了油腻笑容。
“”
“话说李昀夜如今不是已将儇玉姑娘当恩人了么?怎么今夜都不见他来捧捧场呢?”
“与你无关。”
儇玉已从安歌那里打听到,如今的李昀夜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醉身花酒的浪荡公子哥,对风月场所避而远之,反倒整日窝在深墙大院里读书写字练琴。
“哼。”又吃了瘪,赵樗也是一脸不爽地甩袖出了厢房。
半柱香后,红香阁诺大的堂厅内已是高朋满座,就连二楼也新添了不少雅位,端酒上点心的小厮丫环们忙碌地穿梭于人群中。就在莺莺燕燕们与客人娇嗔调情之际,一声松沉而旷远的琴声在堂厅内响起,霎时所有人都自觉地安静下来,目光注视着四面悬挂着藕荷色帷幕的中央舞台。
帷幕徐徐升起,儇玉一袭淡雅坐于舞台中央,琴弦上的纤秀玉指轻舞如飞,悠远空谷的琴声音色渐转,彷佛引着听者进入了清冷缥缈的月宫仙境。
“一曲入广寒,仙娥诉衷肠。”在琴声的牵引之下,不少文人墨客已经沉迷其中,如痴如醉。
然,高处不胜寒,曲虽缥缈有变,但寒音却如影随形地渗入到每一位听者的心境中,使人恍如又被萧萧寒风所包裹。
突然,琴音微弱如人语,一声冷清的箫曲喧宾夺主,彷佛又给听众迎面吹来了寒澈的雪花,在琴萧的声声回应之下,众人彷佛从清冷的月宫掉入到一眼望去白茫无边的雪境中,寂静空虚,孤独无助之感油然而生。
琴声渐停,箫声依旧,台上的儇玉已手舞双剑伴随着萧声翩翩起舞,柔中显刚,剑刃寒白,随之箫声急速,双剑也变得凌厉,舞姿刚劲有力,起落现有杀意,给沉浸于孤独悲戚中的听者绝处逢生的力量,宛如黑夜里的清月照落下来的光华。
“此曲乃《月华》,剑舞也由曲而编。”
演出结束,但众人依然没有缓过神,帷幕悄然落下,儇玉发出清脆的声音才逐渐唤醒了众人。
“《月华》?难道是遗失已久的琴谱《月华》?”来捧场的自然不乏精通音律的才子,听到曲名皆是一脸惊喜。
“正是。”帷幕后,儇玉施了施礼,点头应道。
“寒宫月锁独影舞,孤夜昭华人间白,想不到《月华》竟被儇玉姑娘寻得”
“如此名曲能被儇玉姑娘这样的琴艺高手所得,也算是幸遇伯乐啊!”
“是啊,是啊,有幸能听到经由儇玉姑娘演艺出来的名曲,吴某此生无憾了!”
儇玉在满堂喝彩中退了场,听众依旧赞叹连连,甚觉得意犹未尽,但大家都知道花魁儇玉的规矩,她出场只演奏一曲,谁都不可能让她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