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一会儿,谢忱忽然开口问道:“夫人此法甚好,不知为何想到的?”
崔颜的手一顿,抬起眸子,隔着水雾看向谢忱,问道:“陛下真想知道?”
谢忱点点头,静待她开口的模样。
崔颜咽下口中的食物,轻擦了擦嘴角,低声道:“是之前听听萧元昇说起。”
谢忱扬起的嘴角缓缓落了下去,脸色变得晦暗不明。
崔颜继续道:“边境苦寒,将士们便以此法来消除苦寒。更冷时便会配以烈酒,让身子变得更暖。”
说完,她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谢忱。
是他要听的,又不是她主动说的。
谢忱扯了扯唇,只是问道:“萧元昇离京这几年,你们也有通书信?”
崔颜低声道:“自然是。”
谢忱沉沉地‘嗯’了一声,没说其他话。
用完膳,崔颜由着侍女带去沐浴更衣,而谢忱又去了御书房见大臣。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寝衣走回偏殿,万千青丝披在身后,脸颊两旁落下几根发丝,更显得她容颜娇美。
忽地听到一声‘夫人’‘夫人’,她被吓得踉跄几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矮桌,几张信件落到地上。
崔颜闻声望去,便见那屏风前挂着的鹦鹉。
她瞧着这像是栖林院那只,不知谢忱何时将它送到这里来了。
崔颜走过去逗了它几下,那鹦鹉扑腾着翅膀玩个不停,似是许久未见她,才这么激动。
她轻笑了几声,而后转身往那贵妃榻上走去,垂头瞧见地上的信件,她蹲下身子将它们捡了起来。
崔颜本没有窥视的想法,便瞥见那信上的‘崔’字,她的手便生生顿住了。
她颤着手将那信纸打开,上面就写着一行简短的字。
“萧元昇和崔以昀受困碧英县。”
视线落在左下角,那里显示的日子竟是三日前。
这件事发生了这么久,她也是今日才知晓。既然陛下知道,为何不告诉她?
崔颜心乱如麻,她将那信纸放到矮桌上,独自坐到那贵妃榻上,心里却像被捏紧了般无法呼吸。
谢忱忙完政事回到殿中,便见崔颜静坐在榻上,双眸一直盯着前方,看起来神情有些恍惚。
他走过去,坐到她身侧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有心事?”
崔颜侧眸看他,这么多日同床共枕,他竟都没想过告诉她此事。
她压住心中的气恼,沉着声音问道:“陛下早就知道父亲受伤一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谢忱愣住,他看向矮桌上被人动过的信件,便知她定是看到了。
他想了想,道:“落石一事发生的突然,我收到密信时只知你父亲被困碧英县,并不知他遭遇不幸。”
崔颜全无理智,她双眸含着泪,道:“可现在父亲生死未卜,若是我早知道,定会让人去救他!这都两天了,还没有父亲的消息”
谢忱抬手握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先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救你父亲了,不日便会有消息。”
崔颜心中满是担忧父亲,哪里还听得进去话,她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千里之外的碧英县。
谢忱将崔颜搂在怀里,声音轻轻道:“别担忧了,你父亲定能安然无恙。”
崔颜眼神冷冷的,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