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说完也察觉不妥,便眸光一转,扭头面向围在院门口小声嘀咕的人,绷着脸道: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你们也是,吃饱了没事干就去多刨几块地!不要觉得事不关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高谈阔论,是不是非要把咱村的名声搞臭了,你们才甘心?”
其实,也不怪柳正会这么生气,毕竟自他从自己父亲那里接任村长之位后,几十年来每天都兢兢业业,尽心尽责的,努力将乡里的大事小事做到最好。
尤其是柳家村的风气和形象这一块,对他而言,就像是他一砖一瓦堆砌起来的劳动成果。
结果呢?他努力了大半辈子才打造出来的祥和啊,却在最近的一起又一起令人咋舌的事情中险些轰然倒塌。
这种苦心孤诣多年,险些臻化成粉末的心情,搁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
然而可怜的老村长啊,此刻还不知道,还有更大的好戏在后头等着他呢,当然,这都是后来话了。
而当下,小声议论的人见村长突然冲自己发飙,都噤了声,就连蠢蠢欲动的柳宝莲他们也纷纷闭了嘴。
望着神态各异的乡亲们,柳正又默默叹了口气,继而苦口婆心道:“既然你们都记得发生在泽哥儿身上的事,那为什么都没引以为戒呢?是还人为这事影响不到你们吗?不,那大错特错了!柳家村可是大家的家,是大家的根啊!”
说罢,他抽回视线,锐利如刀的眼神又转到柳宝莲一家身上。
“泽哥儿的事既往不咎,但经过此事,我相信你们比谁都更加清楚这流言蜚语的厉害,也希望你们,以及大伙能够意识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柳正此话一落,柳大志的怒容就僵在了脸上,下一瞬就肉眼可见地涨成了猪肝色。
而柳宝莲在一道道如芒的视线下忘了哭泣,刷白的脸上瞪着红红的眼睛,这咎由自取的感觉让人看起来滑稽得很。
除了他们,余氏和李氏也齐刷刷地跟着变了脸色。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几人眼中闪过的并不是后悔与愧疚,而是被人当众落面子的难堪和愤懑。
人群中,影莺一丝不落的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朱唇轻抿,微微眯起琥珀色的杏眸,冰冷的暗芒在他眸子里闪烁。
“那事…是我对不起哥哥他,呜呜……”柳宝莲低下头,瓮声瓮气道,被泪水沾湿的睫毛挡住了她眼底的恨意。
柳正端视了她两眼,半晌后才无奈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断亲了,就不要再叫泽哥儿哥哥了。”
其实柳正本不想多嘴的,但是想了想,这柳家老的小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提一嘴省得他们以后又起什么贪念,往泽哥儿家哭闹。
而柳大志几人听了柳正这一番话后,个个脸都青了,尤其是柳宝莲,她都开始怀疑柳正来这不是给她主持公道的,而是替泽哥儿那小贱人出气,驳他们面子来的。
但柳正说的都是事实,在众人投来灼灼的目光下,他们无从否认,最终只能一咬牙咽下这一口憋屈气儿。
毕竟他们还需要这人帮他们主持公道,还他们家宝莲一个清白,并把王麻子这条癞皮狗从他们家驱赶出去!
影莺见状眉心微微动了动,眼底的冷意渐退,他似乎有点明白主君为什么不私藏制作麦芽糖的方子了。
而王麻子,自从柳正打断他们的话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在无声地揣摩着柳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