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一双手在推着这件事情往前走,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想到这里,韩爌猛地抬起了头。
在整件事情里面,有一个人并没有参与到其中,但是这个人却无处不在,这个人就是陛下!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是陛下在操弄。
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不得而知;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插手的,这也不得而知。
但是韩爌想清楚了一件事情,这是陛下想要做的事情。
事实上白天的时候韩爌就有这种感觉了,所以他直接站了出来,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疑问。
结果是陛下给了自己答案,陛下把锦衣卫调过来的,这就证明陛下希望自己这么干。
陛下想让他老韩把这个案子定下来,将东厂大牢里的那些人全部治罪,甚至还要牵连进来,把更多的人裹挟进来。
陛下就是在逼着自己这么做,如果自己不按照陛下的意思做,那么自己就是下一个进锦衣卫监狱的人。
想到这里,韩爌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没得选。
“老爷,天色不早了,明日你还要当值,早些歇息吧。”老管家韩福来到韩爌的身边,语气温和地说道,同时带着一丝丝关心和担心。
跟着自己家老爷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到老爷这个样子了。
韩爌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管家,沉声开口说道:“韩福,老爷问你,如果老爷我做一件事情会得罪很多人,但是陛下会欢喜;如果我不做,陛下会迁怒我,甚至我会被锁拿下狱。你家老爷该怎么做?”
听到自己家老爷的问题,韩福沉吟了片刻,恭敬的说道:“老爷,这些都是朝中的大事,我也不懂,自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是懂的,这天下的事情,再大也大不过公理和道义。如果陛下要让姥爷做的事情有违公理和道义,那老爷就可以不做。当年老爷读书的时候,有一件事情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听了自己家老管家的话,韩爌也来了兴趣,笑着问道:“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老爷还年轻,有一次老爷读一篇诗文读的很大声,当时我还没有听过那篇诗文,但是就觉得老爷读得很有气势。那个时候的老爷神采飞扬,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至今都没有忘。”韩福眼中带着怀念的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韩爌笑着问道:“说来听听。”
“当时老爷捧着诗文,就在老家宅子的凉亭里面。那是一天晚上,老爷就那么捧着那本书,高声地吟颂着,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惟其义尽,所以至仁。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听着老管家的话,韩爌的心里面有一阵恍惚。
这一段书文,他自然是记忆犹新,出自元阿鲁图《宋史·文天祥传》。
这句话是藏在文天祥的衣服里的,他死了之后,在他的尸体上发现了。
听到这段诗文,韩爌也想了起来,那是自己读书生涯之中少有的失态。
当时自己壮怀激烈,一心想着学文天祥。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都快忘了当时了。
抬头看了一眼老管家,韩爌微笑着说道:“难得你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