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沉重的低垂着头转身离开的瞬间,艾珂忽然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当着餐厅里众位食客的面倾情流露,程伯月不禁有些难堪的涨红着脸竭力的推拒着她,目光躲闪游离之际忽然瞥见人群中的方文山。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都呆了呆,然后程伯月不顾一切的推开艾珂,在她情绪失控的呜咽声里有些狼狈的逃离了半秋山西餐厅。
保姆小芳在中式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准备着饭菜,家里却遍寻不见妻子韩璐璐的身影。
伯月在诺大的空荡荡的屋子里四处游荡了一番,被保姆告知今晚她不会回家吃饭。
“她去哪了?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一件。”
脑后绑着一根粗黑的麻花辫的小芳瞥了男主人一眼说:“太太下班后就没回来,打电话说去望江国际小区那边的家里过夜了,要我给你准备晚餐,看着你吃完我才能离开。”
“哦!”程伯月深深叹息,莫名的有些感动与感伤。他将疲惫的身躯陷落在富有弹性的真皮沙发里,愣怔了片刻,吩咐勤勉的恪尽职守的保姆说:
“那你回家去吧!我在外面吃过了,不用管我。”
“好的,程总。现在饭菜还热着,你记得睡前将它们放进冰箱,太太吩咐不能浪费粮食。”
“我知道了,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程伯月哑然送别了家里的保姆,掏出手机来给妻子持续的拨打电话。
和以往她生气时的状态一样,她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在她的怒气彻底的自行消散以前,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候她回心转意,似乎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好在她的心里还有他这个丈夫,还在吩咐保姆悉心照料他的生活,令他放心宽慰了不少。
但是闻听艾珂讲述他过去的那些烂事后,今晚她的心里会发生怎样剧烈的化学反应,他的心里却没底。
尤其在半秋山西餐厅和艾珂爱恨纠缠的瞬间,被方文山意外发现后,他会在他妻子的面前怎样添油加醋的恶意攻击他,他们三人的关系会发生怎样微妙的变化,也令他不敢想象。
但是仔细的回忆排查着可能被他窥视的整个约会过程,他自觉并无不妥和可以指摘之处,又令他迅速的恢复了镇定。
果然方文山和朋友谈事完毕就打电话给韩璐璐“报喜”,被她没好气的一顿呵斥:
“你不是也一样吗?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别以为看见他犯错,你就能把自己摘干净了,过去你对我的伤害可是刻骨铭心,只要活着,我就不会忘记!”
“好了,璐璐,我知道发生这种事,你的心情不会好。”文山温柔的低声说,“要打要骂随你吧!只要你开心解恨。”
他宽容的竭力抚慰着她受伤的心灵,话锋一转的巧妙的问道:“你在哪儿?我来看看你。”
“不劳你关心,我谁都不想见!”璐璐激愤的咬牙切齿的说着,恶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发泄完对男人的怨恨不满,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打开卫生间紧闭的玻璃门走出去。
她那出落的婷婷玉立的农村表妹花儿正独自在厨房里忙活着,见她出来便高声说:
“姐,饭菜都好了,你打电话问一下哥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们等他一会儿吧!”
堂弟韩立平在小区周边开超市日渐上道,完全能够经济独立,高考落榜而进城务工的表妹变得漂亮又能干,眼前的两个家人都无需韩璐璐操心许多,心情不好时她尽管回来静养即可。
三人在灯火辉煌的大客厅里共进晚餐时,为了不让弟妹看出自己情绪低落,也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关心,璐璐强打着精神一一询问他们的近况。
“姐,我想自己当老板。”花儿忽闪着一双睫毛浓密的大眼睛,试探的对她说。
韩璐璐瞟了她一眼,点头说:“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也不能一辈子给人打工,没出息。你既有创业的计划,现在就要韬光养晦,暗自拉拢现在公司的人才骨干,将来让这些同事过来跟着你干;然后就是新开美容院的选址定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我就给你投资一笔钱开店。”
她的话无疑是一剂强心针,令花儿顿时欢欣鼓舞信心百倍。
一向有志气的平儿却不以为然道:“你要自立门户没错,但是挖老板的墙角不太好吧!行为不地道。其实你可以自己招聘或培训专业的美容师。”
“试问历史上哪个朝代的建立,不是内部臣子挖了皇帝的墙脚?挖墙脚这种事还算新鲜吗?“韩璐璐铮铮有词的冷笑道,”况且一家新店的开业筹备时,人才是最重要的储备,而挖墙脚是最便捷最成功的途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开店的相关细节时,韩立平忽然眼神犀利的掠了璐璐一眼说:
“姐,这次你回来好像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和姐夫吵架了,还是公司出了什么状况?”
璐璐不安的极力掩饰的摇头道:“没事,我就是很久没回来,实在有点想念你们了,特地过来看看。”
“也是。每天你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睡觉,孩子又不在身边,有时难免寂寞无聊的,常回家看看也好!”花儿善解人意的随声附和。
饭后兄妹俩默契的一同收拾整理着厨房,韩璐璐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独卧沙发翻阅手机,这时清脆悦耳的门铃声在玄关处鸣响起来,原来是对妻子满怀歉疚的程伯月主动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