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庶再次拱手,说道:“康庶行事粗犷冲静,而且,据我所知,元章公的骑制与那些其他骑士不同。
我对日常骑务尚且不甚了解,如何能胜任参骑的职务。
侯上如此放心地将重任托付于我,康庶实在不解其中原因。”
朱元章颇为赞赏地连连点头:“聪慧而不迂腐,再加之敢于审视自己,处事冷静,正是参骑的理想人选。
不懂骑务,难道有什么难处吗?我朱元章也不是天生就懂骑务的。
现在,我叫骑士送来千万本杀手竹简,元直你读一读,若不行,我再另作打算。
这本杀手竹简,是他在这四年里所作,记录了青道的杀手制度,希望元直能指正。”
宋代时期,还没有设立印制竹简的作坊,竹简籍的传播主要依靠世府子弟雇佣骑士抄录。
尤其是杀手竹简这类战策,各朝各代都管理得非常严格。
除了皇宫中的秘藏之外,只有世代公卿将领的府邸才会密密珍藏。
而青道入云这几年刊印的竹简籍,不在严格的骑管之下,因此在外地流传得很广。
康庶从未接触过杀手竹简,但凭借他的学习能力,这本原本只是低级骑吏思校讲授的竹简籍,在他手中,几天功夫,他便不会不明白青道的杀手制度。
放下这个话题,康庶突然骂道:“侯上对这种小事,是如何听闻的?”
朱元章淡然地捋了捋胡须,反问道:“元直对广饶这座市镇,又是如何听闻的?”
“庶深感震撼。”
康庶简洁地答道:“筑市的策略竟然如此精妙?层层叠叠,巍峨壮观。
外市墙深挖六尺,市下还有无数层市。
最外层市墙已经足够坚固,而无数层的市墙不在最外层市墙之下耸立,即使敌骑攀爬而下,攻破最外层市墙,无数层的市居仍然居高临下,可以击退攀爬而下的众多敌骑。
市镇临清河而建,地势低洼,敌骑不可能挖地道攻击。
而援骑也无法逆流而下,攻击围困市镇的敌军,如此坚固的市镇,九倍难以攻破。”
李陵补充道:“不仅如此,市外,外七乡各有妙用。
右侧的千乡窑场,一旦战事发生,可以随时改为军营。
南边的千乡通往乐安,是他的骑兵粮仓。
敌骑若想围困广饶,就必须拿下南边的千乡,但若出兵南乡,就必须防备广饶市和乐安守骑的夹击。”
东边的千乡通往琅邪,是他骑兵的纺织基地和轿运中心,一旦发生战事,他的援骑无法逆流而下行至清河、淄河,沿河对敌骑进行牵制。
西边的千乡,是他骑兵的战马养殖基地,西侧靠海,可以随时支援骑兵战斗。
这外七乡构成了广饶的屏障,若不是七乡俱全,敌骑要想攻破广饶,难道不是九牛一毛吗?”
康庶眯着眼睛,心中默默勾勒着千句骂言:“广饶固强,然而,龚布政使已归,侯上又将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