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药贴压着针管,细微的凸起在瘦骨嶙峋的手腕上显得分外突兀,透明吊瓶里的液体顺着细管,一滴一滴输入蓝紫色的血管里,缓慢且有节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周围很安静。
除了门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大夫的说话声,还有孩子拒绝打屁股针时的鬼哭狼嚎。
一切显得那么平静。
可裴响依然没有清醒的痕迹。
他从昨晚昏迷到现在,身体烧得滚烫,双唇白,面无血色,状况十分糟糕。
连医生都说,要是再晚点儿送来,估计他脑子都得烧坏了。
当然,幸好他来得及时。
目前状况稳定,医生说只要多打几瓶吊瓶,再静养半天应该就好得差不多。
林软星出神地望着虚空中漂浮的尘埃。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照亮了墙上那张蒙了灰的视力检测表,它们在空气中飞跃,舞蹈,最后旋转飘落下降,杳无痕迹。
她的心情也跟着那颗粒般的尘埃,飞旋,下沉。
其实她是极其不愿意来的。
裴响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自己都不愿意醒,救过来也是苟活。
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
可是每当她想起外婆的话,想起那夜他失魂落魄的眼神。
忽然就觉得他不该这样。
他凭什么能这么自私呢。
裴大爷没有亏待过他,外婆对他关爱有加,连村里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他凭什么要放弃?他最没资格放弃!
想到这里,林软星凝神看了他一眼。
裴响静静躺在床上,即使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他那不愿醒来的抗拒感。
她掏出手机,给外婆了条短信:“医生说人没事,打上点滴了。”
手机号还是今早刚拿到的。
外婆那部老人机只能接电话和短信,其余什么都不能做。但为了第一时间得到裴响的消息,她今早主动跟林软星交换了号码,这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林软星都能想象到,年迈的外婆佝偻着身子,用不太灵光的耳朵,凑近手机去听系统读出来的文字。
给外婆完短信,林软星去付了医药费。
医生开药的时候,说为了了解后续状况,要家属留个联系方式时,林软星在外婆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上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