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捻了捻藏在袖缝里的榲肭,心下钻出一丝杀心,想起他三番两次的救我,又收敛下去:“孤要玉玺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至于煜亲王,我不过是恰巧遇到他,被他纠缠住罢了。他虽无证据肯定是孤拿了玉玺,但却想借此要挟孤为他做点什么。未免煜亲王滋事,你最好速速派乌沙将玉玺还回去,以免惹祸上身。”
萧独盯着我,微微启唇:“做什么?”
我默然一瞬:“他未直言,孤也不晓得。”
萧独垂下眼皮,并未追问,我也未多言。言多必失。即使现在我不会下手害他,以后也必有一天,我会将他视作心腹大患。到时,恐怕便不是下毒这么简单的事,而也许是要兵戎相见的。
“皇叔,你担心我惹祸上身,我心里很欢喜。”
思绪被萧独忽然打断,我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却有些阴鹜。
我心里微妙的一跳,手腕冷不丁地被他握了住。
“你愿意对我说实话,我真的很欢喜。”他俊美锋锐的嘴唇近在咫尺,像一把出鞘的刀要剖开我虚伪的面具。他的呼吸透着情欲的腥,充满了侵略意味,我一瞬竟觉心惊肉跳,想起那个混乱的梦,我身着龙袍坐在皇位之上,咽喉却受制于狼口。
那梦里的感觉,与此时竟是如此相似。
“我既即将监国,皇叔若想借玉玺一用,也并非难事。”
他嘴唇翕动着,近乎贴着我的鼻尖。我避开他的目光,却瞥到他的颈间,鲜血已经擦去了,还有一缕沿领口淌进他的胸膛。
有种邪艳的诱惑。
“孤……”我一时没想起如何答话。
“皇叔,往哪儿看?”
我回过神,别开头,脸似被沸水浇过,掉了层皮:“孤是看你,血还没止住。你上点药,看着叫孤难受得紧。”
他将药瓶往我眼皮下一递,斜伸脖子,指指颈侧咬痕。
“劳烦皇叔。”
我耐着性子才没砸药瓶,挖了一大块往他颈侧一抹。
“自己擦匀。”
说罢,我便将药瓶往榻上一扔,起身下榻:“快送孤回去,若被人发现孤下落不明,会惊动你父皇。况且你新婚第二日,该多陪陪太子妃,跟孤成日待在一起,成何体统?”
萧独轻嗤一声:“体统,纲常,人伦,当真如此重要?”
我听他这放浪不羁的态度,心下更是恼怒。
“罔顾人伦,摒弃纲常,不成体统,岂不是禽兽不如?”
我语气极重,尤其是那“禽兽不如”一词。
“禽兽……不如?”萧独一字一句重复一遍,却未答话。我恐激得他逆反,回头看去,却见他竟像笑了,也不知在笑个什么。
良久,他才道:“皇叔,那我,岂非已经禽兽不如了?”
我想教训他,但发生了那样的丑事,怎么摆架子也摆不起来。
我拂袖忿然,再三下令,他才命人送了晚膳进来。
待我用过后,遣人将我送我回了夏曜宫。
连着两日担惊受怕,我疲累不堪,一躺下便沉沉睡去。
醒来之时,天色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