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轻叹了一声,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劝道:“我与你舅舅虽也不舍得你,但也没法一辈子留你在身边的不是?萧汀晔我同你舅舅都觉得这个孩子不错,无论是人品才能都是上佳的,在京中没几个人能与他相比的,已是绝佳的良缘了。而且他是京中的人氏,大抵此生也都在京中了,这样你若受了委屈,我同你舅舅也好为你做主不是?”
“我不喜他……”谈菀兮抬眸,双目盈盈地撞入叶氏眼中,婉声央求道:“舅母,求你拒了这门亲事,我便是这辈子不嫁,便是此生青灯古佛相伴于生,我也不愿嫁他!”
听她这般说,叶氏瞪着双眼,轻责道:“说的什么胡话?你便不要舅母了?”
“舅母,我不嫁他,我不想嫁他……”谈菀兮越说越激动,直至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来。
“好好好,不嫁便不嫁!”叶氏花容失色,连忙给她顺着后背。
谈菀兮自出生起便患有心疾,自小吃药无数,曾被大夫断言活不过及笄之年,后在叶氏与古堂岳听闻医仙谷谷主有法子医治此病,他们特地带着谈菀兮去医仙谷求医。
叶氏是一步九叩地去了医仙谷,这才打动了谷主为谈菀兮治病。治病期间,叶氏担心谈菀兮孤身一人在医仙谷不适应,便陪着她长住了五年,这才勉强控制好病根。
谷主曾说,只要她平安度过及笄礼,便几乎不会有大碍了。
眼见还差几个月便到及笄了,她却又突然犯了病,叶氏怎能不心惊胆战,急忙吩咐道:“微雨,你快回房去将姑娘的药取来!”
“我带着呢!”
这一年谈菀兮虽极少吃药,但有叶氏的嘱托,微雨还是将药时时揣在身上,就为了以防不时之需。此时见谈菀兮发病,她便已然将香囊中药丸取出,倒了杯水端过去。
二人手忙脚乱地给谈菀兮喂过了药。
谈菀兮依偎着叶氏的肩头,稍稍休息了一阵子,脸色才总算缓了过来。
叶氏这才松了口气,眼中微微含上怒意,嗔怪道:“你这个混丫头,不愿嫁便不嫁就是了,何苦这般激动,你自己的身子自己还不清楚吗?你是想吓死我不成?”
“舅母……”缓过神后,谈菀兮便也有些害怕起来,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叶氏尽显委屈。
叶氏轻叹了一声,眸中尽是无奈,抽出帕子擦了擦她眼尾的泪,叹息道:“我过些时候就去萧家把这婚事退了,满意了?”
闻言,谈菀兮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一把搂住叶氏的腰。
谈菀兮早便过了撒娇的年纪,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在叶氏面前如此失态过了。
叶氏瞧着满满的心疼,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好了好了,怪我方才话说得重了些。”
谈菀兮摇摇头,勉强收拾好情绪,从她怀中退出来,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面上不由得泛起了薄红。
瞧她如此小女儿的姿态,叶氏的火气已然全消,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今日便留下来陪我用膳,自从诺儿出嫁后,你舅父也从不来我房中了,总是我一人独自用膳,总归是无趣些。”说着,她轻叹了一声,眼中满是落寞。
见她如此,谈菀兮沉默了一瞬,才轻声问了一句,“舅母,你可怨恨舅舅了?”
“恨,如何不恨?”叶氏轻轻笑了一下,笑容中带来些微的苦涩,“只是我是当家主母,最忌讳善妒二字,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想清楚了,便也不在意了。”
谈菀兮看着叶氏,对于她这话虽没有反驳,但也不赞同。
世俗约定的事情便一定是对的?
女人被三从四德约束着,男人凭什么就能三妻四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