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堂岳看着心中的担心更甚了,忙吩咐随从,“去把府医叫来。”
谈菀兮自幼身子弱,时不时就要大病一场,所以古堂岳就聘请了知名的医者在府中长住,就为了以防不时之需。
“舅舅,我没推她。”谈菀兮那满含泪水的眼眸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委屈,默默地注视着自家舅舅,眼神中充满了无助,“是杨姨娘说我,说我不过是借住在古家的一个遗孤,便该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夹紧尾巴做人,而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出来丢人现眼。”
哼,小样。
栽赃陷祸,这般低级的害人方法,好像谁不会是的。
才站稳的杨一柳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谈菀兮,此时此刻,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算是碰到劲敌了。
谈菀兮偷偷戳了微雨一下,她便也极快地反应过来,使劲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顿时疼得眼泪直掉。
“老爷,您可得为我们姑娘做主啊!杨姨娘仗着您的宠爱,都不曾把我们姑娘放在眼里,逮到机会就想着使劲欺负我们家姑娘。可怜我们家姑娘无父无母,原先还想着在古家能得舅舅疼爱,却未曾想现在又有人借着半个当家人的身份,搁这儿揉搓我们姑娘!”微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得可怜天见。
杨一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何时逮着机会就欺负她家姑娘了?她今日不过才第一次见到谈菀兮罢了!
她紧紧咬着唇,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波动起伏。
古堂岳驰骋官场多年,哪里能看不见她们的小伎俩,但毕竟谈菀兮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外甥女,他便也只看破不说破,还配合地回头瞪了杨姨娘一眼,斥责道:“兮儿身子素来不好,你同她讲些乱七八糟的话做什么?”
面对古堂岳的责问,杨姨娘并没有焦急地解释,而是十分乖顺地低垂下脑袋,声音微颤地道:“是妾身的不是,表姑娘还小不懂事,我不该因为她听到的风言风语就口不择言地说些让表姑娘误会的话。”
见她懂得以退为进,谈菀兮不由高看她一眼,她本就长得楚楚可怜,再加上如此“识大体”,也怪不得舅舅会如此喜欢她了。
果然,听着她话里带有的委屈,再对上她微红的眼眶,古堂岳不由轻叹一声,软下声音道:“好了好了,此事便如此算了吧!”
见古堂岳打算就此了结此事,谈菀兮故作乖巧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是,我今后一定会躲在房间里,绝不再惹杨姨娘生气了。”她的声音在颤抖,话几乎都说不清楚,眼尾都湿润了,看起来委屈极了。
古堂岳瞧着她这副乖巧模样,心中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好笑,算是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是不满意自己就这么轻饶了杨一柳。
他强忍着笑意,稳住脸上的神情,转头看向杨姨娘,语气坚定地不容置喙地道:“近几个月你就暂且先在屋中待着吧,等兮儿身子好些了,你再出门也不迟。”
闻言,杨一柳依旧没流露出不满之色,反而十分顺从地应了一句,“是。”
古堂岳似乎对杨姨娘的表现颇为满意,连忙说道:“今晚我再去看看你。”言语之中,满是关切之意。
“是。”杨一柳稳稳地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往自己屋子中走去,只是临行前,她的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了谈菀兮身上。
谈菀兮微微垂眸,权当看不见,但她深知自己也算是将杨姨娘得罪彻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