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只见刘季走向一人,刘季直接将那大块鹿肉抛给那人,“壮士,食肉否?”
那人本是饥肠辘辘,忽闻一阵肉香扑来,顺手将肉接在手里,眼神非常迷离的望着刘季,只见刘季另一只手上还有一碗酒。
刘季道,“壮士相逢便是缘,可否饮下这碗酒。”
此人正是一直在项家军中不得志的韩信,做一个无名小卒自然亦没什么钱购买酒肉,本是心中烦闷上街走走,不知不觉走至武安侯附近的街道,他一路走来一路思考自己的前途。
韩信在思考,论行军才华他韩信不输于那宋义,为何他人便能委以重任,实现人生抱负,他韩信就如此艰难。
思虑之间不知不觉已到饭时,身上却无分文,不禁感叹未从军前食不果腹,如今从军之后依旧落魄,内心惭愧,“何时才能报漂母之恩?”
便在此时他闻到肉香,看到这位武安侯,这是韩信不止一次见到刘季,只是刘季从来未曾问过他姓氏和名字,韩信亦觉得刘季豪爽,当下便不客气,实则饿的够呛,有食的自然不能丢弃。
韩信大步走向刘季,接下此碗,一饮而尽,“多谢武安侯赐酒。”
刘季哈哈大笑,“壮士饮酒何须谢,饮下此酒便是朋友。”
刘季此言或许很快就忘却,亦会忘却此人,但是在韩信听来却是大不相同,他内心有一种暖流流过,韩信很清楚这不是酒暖,而是一种莫名的感动。
如果项梁或者项羽如此待他韩信,他韩信当竭尽所能为其打天下,韩信面带微笑,再次躬身拜谢,待到起身时却见刘季已经转身走入酒肆。
韩信心中默默念叨,“他日吾韩信定当报答武安侯,即便吾二人针锋相对,韩信不会忘记每一个助吾之人。”
刘季已经和樊哙等人落座继续把酒言欢,韩信就这样默默的站着,默默的观察着,刘季的印象再一次于韩信心中落下,原本模糊的身影竟渐渐清晰。
不愿碌碌无为,可韩信自知真的不擅长交际,项梁在时他不知道如何与之相处,获得重用,项梁战败,如今他又不知如何去攀附项羽,难道一生就要这样过吗?
韩信拿着那块肉,一路走一路啃,走着走着忽然有一乞丐上来将其手上的肉夺了去。
韩信虽然背着剑,可是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那些乞丐倒也不怕,见其手上的肉香喷喷的,忍不住咽下唾沫,尾随其很久,见韩信一直是落寞的样子,是不是啃上一口,于是抓住机会上去将肉夺走。
夺肉之后,撒腿边跑,韩信刚食几口,缓解了一下饥饿感,但还未食饱,甚至三分饱都没有,见乞丐抢自己食物,心中苦笑,便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于是在大街小巷内,一个剑士追去一个乞丐,那乞丐是边跑便啃食鹿肉,或许是鹿肉太过香,引起其他乞丐追逐。
韩信在后面追,眼看鹿肉在一点点被啃食干净,韩信便停下追逐,一阵苦笑,“想不到吾韩信竟然与乞丐争食物。”
可是韩信很快现乞丐跑入的这条街与众不同,这条街上居然有一个宅院前聚集许多乞丐,这些乞丐皆能领到食物而去,韩信很好奇的慢慢走上去,现是一位老者。
这老者须皆白,星目月额,远观有股仙风道骨的样子,此刻他正吩咐家童将鼎中肉食分予这些乞丐,他自己亦亲自切割肉分食于乞丐。
韩信见过此人,真是项梁的谋士范增。
只见这范增的打扮,再看他身后家童身上背着包裹,似乎是要出远门。
韩信隐隐猜到了什么,这范增于薛地与项梁相识,年已七十,本是古稀之年应颐养天年,但他却出仕只为能够辅佐项梁诛杀暴秦,挽救民于水火之中。
此刻项梁已经战死,范增得知项梁战死神情变得很沮丧,一段时间居然不愿开口,此刻如此装束便知范增可能要辞官归田。
咯哒咯哒!
远处传来马蹄声,声如疾雨。
只见一匹乌黑的战马奔驰而来,这马蹄声居然不是此匹马出,因为韩信以依稀可见此马奔跑迅,那马蹄居然看似腾空,几乎不见其落地。
可谓马蹄轻快,甚至远轻快儿子,倒是有一种马踏祥云的感觉,这匹战竟然通体如黑缎油光锃亮,唯有马蹄部位白如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筋腱,奔跑如风似踏云,正是项羽的踏云乌骓。
马背上自然是少年英雄长安侯项羽,只见他飞身下马,走至范增面前。后面两匹战马则是马蹄声咯哒咯哒响,正是楚军大司马龙且和虎将恒楚。
项羽见范增已收拾好包裹正要离开,项羽长舒一口气,“幸甚来得及时,否则晚辈要寻先生颇费些周折。”
范增见项羽亲自前来,便行礼道,“范增见过长安侯,今日之后吾不再为官,侯爵亦无需来访范增。”
来者是客,范增只好引项羽、龙且、恒楚三人进院,项羽只报此次来意,言其志向欲重掌楚军军权,马踏咸阳,灭秦复楚,为天下除暴。
范增非常善于识人,他默默观察项羽许久,缓缓摇头,“朽木将逝,吾年已七十,老眼昏花,体力不济,无法为将军效力。”
项羽听得出来,这范增不愿辅佐自己这个晚辈,可项梁在战死前曾经告知过项羽,若他项梁有意外范增可为谋士,能否稳住项氏地位,取得灭秦大业,非范增辅佐不可。
当时的项羽只当是叔父与其开玩笑,并言叔父将取得灭秦之千秋功业,何故言出不利之辞,况范增年已七十,体力未必能跟上,言外之意是能否活到灭秦之日尚未可知。
项羽这番言辞自然被项梁狠狠训斥一顿,并道,“兵无常势,胜败无常,范先生虽年过古稀,然步履矫健,星目月额,颇具仙风道骨之韵,非凡人。”
言至于此,项梁让项羽答应若他有难,定要尊范增为亚父。
项羽见项梁生气而严肃,不敢忤逆叔父项梁便一口答应,事后他便将此事抛却脑后,直到项氏军权被夺,项氏在楚国地位岌岌可危时,他想起叔父项梁之言,这才快马赶至范增府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