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散去,月升中天。
在不舍得也要各自离去。
下了楼慢行不久,若棠跟瑛姑上了马车,其他人骑马随后。
厚厚的毡绒帘子里,若棠斜身坐在软榻上,瑛姑把暖炉放到她脚下。
对于缩在马车一脚,面色惨白嘴角猩红的女人,完全视若无睹。
胸骨碎裂一样的疼,陈欣瑶没想到瑛姑是出手这么狠辣果决的一个人。
当掀开车帘感觉有异,还若无其事般进来点灯,又问也不问,不管敌我的,先给藏身马车后夹层的她一掌打了个半死。
还好,她求活心切,挣扎着叫了声‘宜安’,不然恐怕就送命再此。
把叶衡给她赢来的冰兔子小心挂好,若棠神色恬静如常的靠在车壁上只欣赏那盏冰灯。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热闹街路,悄然间被摘下风灯,在个两头堵的暗巷停下,叶衡做了个手势,几个侍卫分散开去。
车窗那传来长长短短几声响,瑛姑起身一手抓住一路因内伤,吐了几次红陈欣瑶的胸口,一手掀起了帘子。
“宜安,郡主,我是
“嘘。”
若棠把手指压在唇上,又对她摇了摇。
“我不想轻取任何人的性命,乱世里活着太不易了。不过你要是再吐一个字就说不准了。”
还没等陈欣瑶反应过来若棠话里的深意,瑛姑已经把人甩下了车。
她还没站定,两位爷已经护着郡主马车咕噜噜离开了。
留在原地马上的叶衡直直盯着她,直到听不见马车的咕噜声,才谷鸟样叫了一声,汇合另外几骑就要离开。
被那摄人眼光定住的陈欣瑶终于反应过来,噗通跪地膝行抢上几步,对着马上的背影悲怆道。
“叶将军,求求你,我不想在回到生不如死的红帐里,求求你带我离开红岳,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郡主也说乱世活着不易,我们还是旧识,同为女子她怎么就不能多给我一点怜悯。
叶将军,求求你带我一程就好。
我死也不能再被他们抓回军妓营,您是将军该知道战争对无辜妇孺多残忍无情。
要是有一天郡主也被无法左右的局势牵连,为亲人受难,你的心会希望别人如何。
求求你,就为了积德可怜可怜我,不然我就只能自寻了断了。”
凄冷冬夜,少女只着一身过于裸|露的轻纱跪在马后。
从上往下看,绝色的脸,染血的唇,单薄瘦弱的肩,显得那么可怜可疼。
她哭求得那么惨,却死咬着唇没有痛哭出声,只瑟瑟发抖的,仰着头。
睁大一双透彻晶莹的大眼睛,哀哀里带着绝望的望着他们。
见惯生死的几个侍卫,面对沦落如此的贵女也忍不住心生怜惜,却并不敢在军规严苛的叶衡跟前给她讲情。
叶衡听她一席话,意外的掉转马头,仿佛鉴宝一样从头到脚认真打量了她几次,轻笑了一声。
寂静的巷子里这轻飘飘一声笑,让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陈欣瑶打了个冷战。却不敢缩脖抱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