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连左芝和四月的心理阴影也好上不少。
曲先生离开的第十一天。
这一日陈宸休沐,一大早在家练功。
左芝做好早食,叫他与四月吃饭。
饭桌上,左芝支支吾吾问道:“宸哥,你说天下为何会有那么多恶人恶事呢?”
这话倒也不假。
撇开初到长安种种新奇的见闻,细看市井浮华之下尽是脓疮恶臭。
诸如昏官当道导致百姓无处伸冤的憋屈。
又或者痴男怨女囿于门户之见而别离,负心人攀权附贵、抛弃妻子的丑态。
还有帮派逼良为娼、欺行霸市的暴行,游侠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
一桩桩一件件每时每刻都在人所不知的阴影处生。
这还仅是长安城而已!
陈宸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一名十二三岁的孩子解释。
他咽下一口稀粥,嘴里说道:“芝芝,这问题太大。”
“简单说,是因为作恶的成本太低。甚至作恶不用付出什么成本,反而有巨量回报。”
陈宸看着若有所思的左芝,感叹一句,“人啊,总想着不劳而获。”
左芝想半天,又问了个问题。
“宸哥,既然如此,谁能给别人定规矩,让作恶的人付出代价呢?”
陈宸指了指自己。
“我给别人定规矩,别人能听吗?我对着那些正在作恶的恶棍说:‘伤人者刑,杀人者死。’有用吗?一点用也没有。”
他想起前世今生的遭遇。
两世加一起已有数次,他实在看不下去,出头阻止恶人作恶,可是往往事与愿违,被追被打,甚至被苦主反咬一口。
陈宸便知道眼下自己力量有限,只能握紧拳头,装作冷眼旁观的样子。
冷眼旁观的多了,他心里积蓄了许多的火气。
“芝芝,大部分情况下人只能靠自己。”
“我打个比方,假如是一个官府严格执行律法的盛世,恶人伤人按照律法是要判刑的。”
“但是苦主自己却委曲求全,囿于种种原因不敢去告或是不想去告,官府又该如何替他伸冤呢?”
“若是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那就更得靠自己,拿起武器反抗恶人。”
左芝抿着嘴唇,似是想通了什么,郑重地点点头。
迟四月只有七八岁大,还不能理解这么深的话题,埋头吃饭。
“芝芝,你想出城去看看城外的世界吗?”
“危险吗?”
“危险肯定是无处不在的。我们要把自己打扮一下,减少危险。”
打扮?左芝觉得陈宸很多时候有很多奇思妙想,偏偏有都很有用。
这天,四月守家,他们打扮成佝偻着身体的老头老太太出了城。
这打扮的其实并不精细,与“化妆术”差远了。
只不过不留心细看还真会下意识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