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毛躁过。”季玄回想起曾经,“在我学剑的那短暂时光里,我总希望自己有出色的表现,能够一鸣惊人。好像越出色,就越能遮掩瘸腿的短板,让我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理解……”肖大笑容收敛几分。
“一开始处处不顺,我还自我安慰,说是因为腿瘸的缘故,不然我不见得比别人差。”季玄接着说道,“后来现,就算我腿没瘸,我也着实不是这块料,差劲得很。”
肖大原本想保持沉默,但见到季玄妄自菲薄,他忍不住道:“话不能这么说。天赋这种东西是最捉摸不定的。有人年纪轻轻崭露锋芒,然而不过几年便泯然众人。有人平庸半生碌碌无为,却终能大器晚成一步登天。”
“嗯……”
“不要被天赋二字所框住,更不要因为身体的残缺而心灰意冷。”肖大道,“如果人生刚刚启程,就被这些说辞所打败,那才是真的注定不能成事。”
“受教了。”季玄若有所思。
他在和师父、师弟一同生活的日子里,总是会被比较。
倒不是师父、师弟一直贬低他,而是他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就无可避免地会感受到区别。
师弟天资卓绝,所以理应得到师父的悉心指教,理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自己平平无奇,所以理应负责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理应成为不起眼的仆人。
有天赋的,才配享用最好的,才配憧憬美好的未来。
没有天赋的,只能踏踏实实地平凡生活,一生都要与‘知足’二字做搏斗。
仿佛世间的一切一早就有了形状,任谁都无法撼动分毫。
肖大却说,天赋的存在与否,只显现在决定是否认命的那一瞬间。
“有的人运气好,天赋让他事半功倍。有的人运气差,便需要付出出常人数倍的努力,才有可能擦去灰尘,露出自己的闪光之处。”肖大费尽心思激励着季玄前行,“这都再正常不过。”
“嗯。”
“我们几个平时也都是这么相互打气的。”肖大看出季玄并不是那么好说服的,爽朗一笑,“我们坚信每个人都有天赋,活在这世上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作用。”
“我也试着去相信。”季玄道。
“那就好。多给自己打气总没坏处。”肖大放心许多。
时间渐晚,袁震、肖二仍睡得死沉。
季玄、肖大没去搭理,结伴去外面的客栈吃了碗面,回来后也都接连睡下。
次日,四月十八。
众人恢复精神,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进县城给季玄挑剑了。
考虑到一起去也意义不大,而且县比武大会眨眼间就要开始,袁震便让肖家两兄弟留在了家中练武,由自己带着季玄去县城买剑。
肖二对此意见不小,怀疑起袁震是想去县城吃独食。
这话气得袁震把十两银子拍在了桌上,表示自己除了买剑需要用四十两,其余的钱一分不留。
肖二连忙打着哈哈表示自己只是开个玩笑。
袁震吹胡子瞪眼没再多说,带着季玄出了门。可刚一出去,他就龇出难看的笑脸道:“季兄,剑咱们还是按四十两的标准去买,但我要是能把价格砍下来,余出的钱咱们拿去看戏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