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辛气息虚弱,还不能说完整的话,但每日都会有人把最新的情况传进来,譬如,她知道,今日,镇北王在金銮殿上被囚了。
但被囚还远远不够。
夜半时分,城东处绽出一簇烟火,宵禁禁燃烟,巡查的兵士赶到时现场已无人,四处静悄悄,暗夜中,危险横生。
皇宫不知何时早已乱成一团,火光四起,禁军身穿黑色盔甲,手持刀刃,先将皇宫中的宫女侍卫控制住,随后又封住后宫各宫殿,不让人通行。
今夜,武宣帝宿在许皇后宫中,五公主的宫殿离许皇后的宫殿不过半步之遥,宫人踉跄着脚步进来摇醒睡梦中的她,她半披长,任由人给她裹上宫女宫装,及至宫人推搡着她让她钻狗洞逃出宫外,她才回了回神。
“姑姑,不必如此担忧。”
宫人着急,“殿下不知外头乱成什么样子,现在不逃只怕之后就没有机会逃了。”
武姜尚未睡醒,她有些困,又有些了然,更多的是清楚真相后的惊讶与钦佩。
她安抚着人,“不会出事的。”
当日武辛遇刺的消息传来,她就觉得不对劲。无论谁遇刺,她都不可能遇刺,许久之前她偶然得知,武辛身旁有两位身手极好的高手,扮作宫女贴身保护。
况且,纵然有弓弩手,也不能射中轿子里的人,除非是她故意走出轿子,故意叫人射伤,又故意让那些侍卫瞧见,她遇刺了,且受了不小的伤。
遇刺一事,要看结果如何才能判定严重性质。如武辛一般,被射了个半死不活,伤及心脉,朝野皆知,那么密谋刺杀的人无论有多位高权重,都难逃一死。
她起初不明白武辛为何要这样折腾自己,弄的好几个月下不了床,直到三司会审的初步结果出来,幕后指使指向镇北王,她也半懂不懂。
人肯定是抓错了,镇北王虽然有些鲁莽,但不至于当街刺杀。何况,这案子本就疑点重重,她倾向于武辛自导自演,只是着实猜不出她自导自演的目的。
但今夜有了结果。
原来如此。
原来镇北王密谋造反,难怪他和敦亲王和肃亲王来往如此频繁。难怪他按兵不动,只敢车前叫骂威胁,自己放出去的半真不假的消息都不能刺激他——那楚馆行的消息是她吩咐放出去的,本意就是搅混这一摊子水,事实上,也确实弄混了,镇北王被定罪和这个逃不开干系。
武辛这一出是想让他提前露出马脚,不然等他主动起来,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若她猜的不错,武辛安排的人马早已在城外,只待救援。
不愧是力压长公主的人,此条计策险而大胆,但获利颇丰。
一来,除去镇北王这一想设法造反的人。二来,救驾之功,包揽圣心。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夜过后,只怕再无人觉得三位世子死的蹊跷,说不得,连那些立宗室子弟的折子都会消失。
武姜钦佩之余,又深感自己与武辛的差距,虽然一同姓武,虽然只差一岁,虽然她能猜中她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