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一路奔来,他那略显狰狞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天师!你没事!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大汉弓腰下去,激动地抱住了张角的双腿。
林君书看见张角脸色一白,一个踉跄,用手死死地抓住了金杖,勉强稳住了身形。
刚想上前提醒,大汉也意识到眼前的老人似乎格外的虚弱,连忙放开了双手。
“天……天师,您受伤了?”
张角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他将目光扫向身前跪伏的大汉,又投向身后遍体鳞伤的黄巾残军。
那些头绑黄巾,穿着粗布衣衫的士兵们,看着他们天师投来的目光,一个个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李伦……”老人叫着身前大汉的名字,声音中不由多出了一丝颤抖。
“其……其他人呢?”
听见老人的问话,大汉低下了头颅,身后的黄巾士兵们也一一收敛了笑容,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天师,我带人回来的时候,遇见过其他的几位兵长,但是后面都被敌军冲散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身后这些人,是我一路收拢的所有幸存者了……”
“混账!”
老人抄起金杖,狠狠地砸向大汉的肩膀。
“我叫你们撤离!撤离!你们听不懂的我的命令吗?谁叫你们回来的!啊?”
张角剧烈地喘着粗气,大汉没有躲避,硬生生地吃下了他的杖击。抬起来头,半布触须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微笑。
“天师,你都在这里,我们往哪里撤呢?可不是我撺掇他们抗命的,我只想等他们都走了再自己回来。谁曾想,跑回了树林了一看,嘿,居然都跑来了,妈的这些混蛋!”
张角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大汉,颤抖着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天师,我们快撤吧。我昨夜遣了兄弟回巨鹿报信。这片山林之后,就是我们黄巾军的地盘,出了树林,追兵就不敢深入了。那边应该已经有人在接应,我们得快些,刚刚我在附近已经发现了敌军的身影。”
李伦一边说着,也不顾张角的反对,将张角背了起来,冲着身后稀稀拉拉的残兵喊道:
“兄弟们,我们带天师,回家!”
凭借了张角的纸鹤之术探路,对于侦查的效率明显地提高,好几次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追寻的敌军。
张角也强化了纸鹤的感应,所有的黄巾军身上,都被他布下了浅显的障眼法,用以掩盖施展太平道术后引起的畸变。
通过对自己术的感应,张角一行又收拢了不少的残兵。
伤势重的不愿拖累队伍的进程,总会在行进的过程中,悄悄地消失在队伍的最后。
就这样,原本十几人的部队,也慢慢扩大到了四五十人,还在队伍中的,虽然大多也都伤痕累累,却都还保有着基础的战斗能力。
李伦仔细地观察了下地形,扭过头憨笑着对着背后的张角说道:
“天师,我们已经接近树林的边缘了,这前面应该是一个数百丈的山谷,穿过山谷,我们就彻底走出去了。以前部队驻扎这附近的时候,我和老张……”
提到了已经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身影,李伦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又继续爽朗地说道:
“我和老张经常来这边打猎,对这块地形熟悉得很!”
“嗯……”背上的老人虚弱的回应道。
频繁地使用纸鹤之术,让本就快油尽灯枯的老人状态更加的不好。
林君书握着长刀,紧紧地护在张角与李伦的身旁,他担心着这个老人随时都可能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