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仪心中一跳。
果然郑贵妃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
她离开了萧律肩头,对自己嫣然一笑,面似惊奇,“这就是阿爹派人送来的人吧?果真是个美人。若是臣妾丢了这样的美人,也会心疼呢……”
顾仪假笑了一下。
萧律侧目看向郑贵妃,“爱妃既要赏月,不若叫些乐伶来,水榭之上,对月起舞,岂不美哉……”
郑贵妃神色不变,只颔首道:“今夜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不过待过几日,陛下可得好好陪陪臣妾才是……”
萧律应了一声。
郑贵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寝殿。
顾仪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才退去了些许。
萧律笑望她一眼,语意闲闲道:“你对萧衍可也是这般柔情蜜意?”
你对萧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弟?
顾仪无语地凝视萧律,见他忽而一笑,大摇其首,叹道:“原来如此,我就知道……萧衍那个狗东西懂什么情爱!”
顾仪心中却是蓦地一软。
书中写萧律,萧衍两兄弟,南北分立,水火不容。
可她面前的萧律,三句虽不离萧衍,却也并非皆是发自仇恨之语,反而……真像是兄弟之间斗斗气罢了。
再者,普天之下,敢这么叫萧衍狗东西的,估计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放风筝
登州大营之中已是备战之态。
昨夜火把彻夜长明,数百士卒肩缚缆绳将木舟从山腰深处以木轮次第运送下山,舟身上覆布帛刷层层桐油以防雨避虫噬。
营寨疾步声匆匆不绝,间有马声时而长嘶,直至天明。
素雪立在帐中,挑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却不敢轻易走出帐外,每日只得报备过守帐的士卒方能出帐。
她回身望向榻上的赵婉,面露为难道:“婕妤肩伤未愈,今日换药的医政却又来迟了,奴婢……奴婢去外面催一催?”
赵婉半靠在软垫上,摇了摇头,“军中医政本就无多,此时更是忙碌,我的伤已无大碍,多等半刻也无妨……”她无力地笑了笑,“且说,那医政开得药也有些太苦了……”
素雪皱眉道:“婕妤怕苦,昨日便不肯喝那药,兴许是由此,夜间才发起热来,可把奴婢吓坏了,着急报备了外面守帐的士卒,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今天陛下……能不能来瞧瞧婕妤……”
赵婉闻言,心中暗暗叹气。
木舟遇刺的当晚,皇帝确在她身旁守了半夜,可一进登州军营,皇帝就忙得无暇顾及她了。
众人虽不说予她听,可她知道大军此际定是要攻打青州府了。
帐帘被人从外面忽然撩开,赵婉被风一吹,逆着光,看见了皇帝。
她慌忙起身拜道:“臣妾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