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还是在乎她的,只是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在乎她。
原因是什么唐若遥暂时判断不出来,但对她来说已经够了。不该她奢求的,她不会再奢求,她只求保持原样,度过最后的一年。
也许将来回想起这段经历,会另有一番滋味。
如果不是秦意浓,她现在的境况会大为不同。如何她不敢想,不过一定不会比如今好。
一年。
一年之后和秦意浓的合同到期,她要怎么办?
唐若遥缓缓地眯起了眼。
阮琴好解决,可以忽略不计。至于其他的……她借着秦意浓的势,现在又有一个影后的名头在身上,能接触到的阶层无形中又上了个台阶,就是不知道秦意浓会不会允许她去结交。
她应该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吧,不会允许自己脱离她的控制。
唐若遥微咬下唇,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徐徐图之吧。
到时候又惹她生气,只剩一年了,安分点好,免得横生波折。
唐若遥执起遥控器,按了开始键,继续看她的纪录片。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表演上不断精进,为将来落到她面前的每一个机会做准备。娱乐圈里是很乱,乌烟瘴气,资本大行其道,潜规则盛行,但不代表有实力的人就没有出路,她已经出头了,更要牢牢抓住。
唐若遥目光里闪过一丝锐利,消匿无形。
秦意浓一下午都坐在客厅看剧本,经过安灵筛选过的本子虽然质量有保证,但秦意浓不喜欢重复表演过的角色。演员也是有舒适区的,同样的戏演多了游刃有余,就会形成套路,这种套路是不自觉的,让演技趋于“油滑”。所以一个演员最好要自性地打乱自我,突破舒适区,安逸对演员的创作有着巨大的局限。
秦意浓手边丢了一堆剧本,最后留下来的竟然只有安灵说笑时给她的那本同性师生的剧本。里面的女老师已婚有子,在这段双重禁忌的感情中一直挣扎在理智和情感的两端,隐忍克制。这样的角色对秦意浓来说不新鲜,可放到同性恋情中就充满了新奇感和挑战性。
在前些年,有种说法是“我只是爱上一个人,无关性别”,同性恋和异性恋除了恋爱对象的性别不同外,没有区别,但是在秦意浓看来,同性恋因为是小众群体的原因,没有被阳光照耀,彼此之间也少了法律的约束,他(她)们之间情感的纯粹度,有时是远胜于男女之间的,那种依靠感,不离不弃和灵魂的吸引力,是很值得去研究的东西。
对于一个狂热的演员来说,能够去演绎一个突破自我有挑战性的角色,是比什么都要重要的。至于能不能在大陆上映的问题,秦意浓不缺内地的奖项,再说了,若是有一个好的制作班底,不一定不能在国外获奖,这个本子同时涉及女性主义和同性恋,还有一些别的,某种程度上符合了国际舆论主流和近年评奖的趋势。
不禁让秦意浓怀疑柴子秋就是照着国外的评选标准写的本子。柴子秋此人,颇有点恃才放旷,写过几个商业本子,票房反响都不错,但是艺术片上暂时没什么成就。不是他写不出来,而是一部电影的成功,剧本只是其中最基础的一环,还是很多人都能掺和一脚的那环,往往会被改得面目全非。他为数不多的艺术片都遭了难,在圈里被某些人嘲讽得很难听。
秦意浓心念一动,雷厉风行地给安灵去了个电话。
安灵挺意外地接起来:“不是在休假吗?”
秦意浓:“我把你给我的剧本看完了。”
安灵:“就看完了?!”
秦意浓哂道:“有的随便翻翻就扔了。”好本子虽然很多,但也没到遍地都是的地步,是需要大浪淘沙的。
“哦哦,”安灵问,“所以?”
秦意浓两指捏住剧本的一角,剧本被她翻得哗啦响:“叫柴子秋把那本没起名的同性题材剧本写出完整稿给我。”
“你不是嫌它光杆司令,没有制片没有导演吗?”
秦意浓舔了舔唇:“我自己当制片,导演的人选我也有了几个,我去联络看看。”
安灵和她合作伙伴很多年了,不用她细说便懂了她的意思:“你想把平安传媒的名头打出去?”
秦意浓嗯了声:“所以第一部电影我会好好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