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瑜看着粗枝大叶,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宋家的人不会为宋青莲打算的,他这个做哥哥的若是有机会还不看护几分吗?
看着他们兄妹在说悄悄话,郭砚便在一旁淡淡饮茶,宋青玲就这样被气走是他没想到的,小姑娘气性也太大了些。
但宋青瑜都不在意,他更不可能追上去安慰一番,横竖是他们宋家的家事,他不好掺和太多。
不过刚才宋青莲抚额时不经意地撩开了额前的刘海,他便瞧见了那一抹猩红的疤痕,还未结痂的伤疤透着几分狰狞,也不知道之前受过怎么样的伤,这姑娘眼下就这般云淡风清了?
是他当初没有看透她,还是眼前的宋青莲才是最真实的她?
郭砚执壶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雾气升腾中,对面少女的面容似乎也看得不太真切。
宋青瑜又在宋青莲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那对秀气的眉毛时而蹙起,时而舒展,表情丰富极了。
郭砚便在一旁暗自纳闷,不就是帮个忙吗,难道是在决定什么生死相关的大事?
等着兄妹俩的话语落罢,宋青莲才抬头向他看来,郭砚的目光来不及收回就这样和她撞在了一起,难免有几分心虚地端了茶水抿了一口,静待对方开口。
“世子,我前两日磕了头,眼下伤势还未好,忘记的东西也有些多,我不保证我是否还拥有从前的双面绣技法,这样你还想要试试吗?”宋青莲说的直白,她是不想给郭砚太高的期望,若是拿了针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到时候冲动答应下来,她又该拿什么给人家?
双面绣这样的技艺针法应该是极特殊的,若是郭砚找得到其他人也断不会来请她帮忙。
这一点宋青瑜刚才也跟她说过了,念着郭砚的一片孝心,她就姑且试上一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郭砚是敬国公世子有权有势,若是能帮上这样一个忙让他心里记着这份情,万一今后哪一天她也有需要郭砚帮助的时候呢?
宋青莲的算盘打的远,自然不会做毫无益处的事情。
“这……”郭砚微微一愣,宋青瑜也无奈地耸肩,“青莲的确是伤了头,人都有些变化,难免会忘记一些东西,这我也不知道啊……”
“无妨。”宋青瑜这样的解释郭砚能够接受,或许在宋青莲说出这话之前他们谁都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眼下话已经出口,郭砚也得表示一个态度,便看向宋青莲道:“五小姐尽管绣,绣不成也没事,我郭砚记你这份情。”
“行。”宋青莲顿时松了口气,她等的就是郭砚这句话,总不能白白辛苦一阵什么收获都没捞着吧?
接下来宋青莲就和郭砚讨论细节,具体绣什么?
是观音相吗……
要坐的还是站的,要不要手持玉净瓶?
各种细节繁琐宋青莲都一次问到了位,她的态度极真诚极细致,郭砚自然不好敷衍。
俩人说话间宋青瑜就自动退到了一旁,随手将那盘还未下完的棋盘给端在了一旁,又将茶水点心送到了他们跟前。
小如在一旁看着还有些心惊,这事本该她和白贵做的,怎么还由二少爷代劳了?
白贵却对着小如摆了摆手,压低了嗓音道:“由着咱们少爷折腾去吧,他乐意着呢。”
能不乐意吗?
一个是至交好友,一个是疼爱的妹妹,宋青瑜是压根没有见外,就算到了宋老爷和宋夫人跟前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宋青莲大致了解清楚了郭砚的要求,回屋后就拿了笔自己画了起来,毛笔她画不出来,又让小如在厨房里给她找来木碳棍子,又用不要的布头包住一头,这使起来就跟铅笔似的。
她从前是学过画的,临摹素描都画过,只是工作后这些便丢下了,此刻她找来了一副观音画像又配合着自己心理勾勒出的形态画了一副,看着有哪里不合适的才涂涂改改,等着完全画好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
“小姐,您辛苦了!”小如递上了一杯桂圆红枣茶,这些东西还是宋青瑜命白贵给送来的,都是补气血的,给宋青莲平时饮用最好。
小如又凑近看上一眼宋青莲手中的画板,不由赞叹了一声,“您画得真好!”
能不好吗?
虽然只是素雅的黑白画,但观音的轮廓、神态,甚至拿着玉净瓶的姿态都极美,出尘脱俗,就像要从画里走出来了一般。
小如没看过如此好看的画,不由对宋青莲刮目相看,小姐有这样的本事,她从前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