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两步…
眼见着慕言的刀尖离得夏高勇越来越近,靳承乾眼中的暗色也逐渐加深。手上再使了两分力,剑锋又没入脖颈些许,将亮闪的银剑染得一片血红。
路菀菀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看着靳承乾青筋暴起的手背,哽咽地摇头。
“陛下,臣妾也爱您…您别这样…”
乖。
靳承乾弯着眼睛笑笑,面上是一如往常的宠溺,像是手上的剑根本没有带给他任何痛苦一样。
他面上还带着青色的胡茬,衣服上也有着破处,除去那一身的气度,看起来就像是个落魄的流浪汉。
可尽管再狼狈,那眼中的温柔还是满得就要溢出来,温暖得天地都要失色。
地上的血已是积了一小滩,夏高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上的剑,嘴角慢慢勾起个得意的弧度。
一时间,广阔江面上,就只有猎猎的风声。
慕言抿着唇站到了夏高勇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缓慢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看着靳承乾安慰的笑,路菀菀焦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了,一点点止住了哭噎。
她该相信他的,他说过他们会白头偕老,又怎么会比她先走?他肯定舍不得的。
“哟,怎么不哭了?想开了是不是?以后跟着爷,不一样是…”
听路菀菀不再呜呜咽咽,夏高勇挑了挑眉,一边紧盯着靳承乾,一边半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朵。
就是这个时机。
靳承乾眯了眯眼,猛地松开右手。还染着血的剑倏地飞向夏高勇。落在离他脚尖只有半寸远的地方,剑尖深深地插入了船板竟是约有三寸。
夏高勇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得一愣,反应过来刚想将手上的短刀插进路菀菀的胸前,就被早已准备好的慕言一刀劈下。
转眼间,人头飞出三丈远,扑通一声便落入了河中,只留下一片红水。
温热的血溅了路菀菀满头满脸,扑面而来的铁锈味让她忍不住捂住唇弯腰便吐了出来。
长时间没进食让她不住地干呕,吐出的全是辨不清颜色的酸水。
慕言的那一刀又准又很,站在旁边的李副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被削掉了一边的肩膀。
他看着软倒在地的夏高勇的尸体,怒吼着抹了把脸上的血便提起了手上的剑想要刺向路菀菀。
极致的愤怒让李副将即使断了一臂却仍旧爆发出了极强的力量,银色的剑尖比慕言的长刀更先一步指向了路菀菀的鼻尖。
路菀菀正跪趴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下一瞬却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尖叫声还未出口,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靳承乾柔声轻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宝儿乖,夫君在呢。”
“哥哥…”
路菀菀的嘴无意识地瘪起,所有的委屈在睁眼看见靳承乾笑得晶亮的眼睛时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你这只猪!又蠢又笨的猪!你怎么可以把我弄丢?!怎么可以这样晚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我有多慌张?!你不在我身边,那么多危险,我有多害怕?!”
“我是猪,全天下最笨的猪。”
靳承乾还是笑着,泪却是一点点从眼角滑了下来,落在路菀菀的脸上。他伸出手,把她脸上的血污慢慢擦掉。
“宝贝,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好不好,乖,你别哭,千万别哭,宝宝在肚子里看着呢,会笑话你的。”
靳承乾一边说,一边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胡乱地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