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说不大清楚,夏文杰和张铁约好,等晚上他到兄弟酒吧去一趟,和他当面商议。
白天无话,傍晚的时候,夏文杰偷跑出警校,来到兄弟酒吧。在酒吧的办公室里,不仅张铁在,阿木格也在,另外还有一位脸生的汉子。
虽然阿木格一直管夏文杰叫老大,但他并没有管理过天道社的实际事务,对于天道社,他甚至都没有张铁来得了解。
见夏文杰到了,张铁立刻起身,让出座位。夏文杰边落座边看向那个陌生的大汉,问道:“这位是……”
“我叫沈冲,刚加入社团不久。”大汉面无表情地说道。
“记住,以后要叫老大,还有,和老大说话要客气一点。”阿木格在旁不满地提醒道,随后,他又向夏文杰一笑,说道:“老大,这兄弟虽是咱们社团的新人,但很能打啊,而且以前还打过黑拳,论身手,绝对是一等一的,赤手空拳打死个人,小菜一碟。”
“哦。”夏文杰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他很好奇阿木格的脑袋是什么结构,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拿出来炫耀的?
“听说,老大的身手也很不错。”沈冲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夏文杰。
“呵。”夏文杰淡然而笑,随口说道:“拳头再硬,硬不过片刀,身手再快,也快不过子弹。”说完话,他没有再理沈冲,看向张铁,问道:“你在电话里说的那家酒吧是怎么回事?”
“重工街距离我们这边不远,恺撒酒吧在那一带也挺有名气的,听说是人家老板准备到南方做连锁餐饮,这边的生意不想做了。”
“多少钱卖?”
“呃,要价是四百多万……”
“这么贵。”夏文杰吸了口气。四百多万,可不是四万、四十万。
“我专门到恺撒酒吧去看了,比我们兄弟酒吧的规模至少要大上一倍,里面的设备虽说有些陈旧,但也没烂到不能用的程度,总体而言,四百多万还是很便宜的,老板,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应当出手啊。”
阿木格在旁连连点头,说道:“老大,兄弟酒吧太小了,社团里那么多兄弟,想到酒吧里聚个会,可连人都坐不下,恺撒酒吧就不一样了,那里可比我们这边大多了,轻轻松松地就能坐个百八十号人。”
夏文杰看看张铁,又瞧瞧阿木格,说道:“不过你俩也别忘了,恺撒酒吧再好也是要用钱买的,四百多万,我们有那些钱吗……”
他话音还未落,张铁和阿木格不约而同地大点其头,异口同声道:“有。”
“有?”夏文杰反而愣住了,兄弟酒吧就算再赚钱,这才经营了几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赚上四百多万?他问道:“我们哪来那些钱?是四百多万,不是四百多块。”
张铁和阿木格互相看了一眼,后者向前者使个眼色,示意由他来说,张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一声:胆小鬼!
他眼珠转了转,又清清喉咙,说道:“老板,这阵子社团扩大的很快,收了不少的保护费,所以也积攒了一些……”
不等他把话说完,夏文杰猛的一拍桌案,打断道:“你当我没看过社团的账目吗?收来的保护费勉勉强强够他们自给自足的,一直以来,社团的收支都是平衡的,能攒得下狗屁的钱。给我说实话,你们手里到底哪里的那些钱,是贩毒?卖淫?还是聚赌?”
阿木格身子一震,连连摆手,急声说道:“没有,天地良心,老大,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你的话呢,黄、赌、毒一样都没碰过,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就给我说清楚,钱到底是哪来的。”
“这……”阿木格又不言语了,再次把目光投向张铁。
见事情已然瞒不住了,张铁把心一横,干脆把话挑明,他说道:“是放私贷赚来的。”
“什么?”夏文杰扬起眉毛,狐疑道:“放私贷?私人放贷?”
“老板,你让社团黄赌毒都不能碰,社团也只能在私人放贷这上面赚点甜头了。”
“谁他妈准许你们去这么做的?不知道私人放贷是违法的吗?”夏文杰的怒火腾的一下冲上脑门,挺身站起,大声说道:“为什么不问问我,你俩为什么不事先问问我?我还是你的老板,我还是你的老大,你俩要翻天啊。”
张铁深吸口气,豁出去了,说道:“私人放贷,只是不受国家保护,但国家有抓吗?没有啊!国家一直都在整治,但是钱在老百姓手里,老百姓有权利,有自由处理自己的资金。而国有银行只给大企业房贷,对私企有限制,那么急需用钱的私企怎么办?只能找地下银行,因为地下银行的钱,是百姓集资的,只要有高额的利息,还是比较容易贷到。在南方,地下银行早已遍地都是,有些已经做大的地下银行资金都超过百亿,为什么人家能做,我们就不能做?为什么人家能搞地下银行,我们就不能搞?早晚有一天国家会允许私人银行出现的,我们现在做私人放贷,只要做大,做起来了,以后不仅仅是地下银行,甚至还可能成为地上银行,做光明正大的银行。”
说到激动处时,张铁脸红脖子粗的,声调也越来越高,双手挥舞着,仿佛在发表演说似的。
夏文杰站起来的身形又慢慢坐了回去,认真地思考起张铁说得这番长篇大论。
嘭!张铁双手握拳,狠狠砸在桌案上,身子前倾,动容地说道:“私人放贷,不是作恶,对于那些急需要用钱的人而言,我们做的就是善事,解他人的燃眉之急,我们自己也能从中赚取些实惠,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夏文杰缓缓抬起头来,对上张铁急切的目光,慢悠悠地说道:“有话好好说,你激动什么,坐下。”
哎呀……听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张铁长长吁了口气。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中嘀咕道:可累死我了。
“账本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