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想去追,但裘叔将她拦住了。
“我哥哥是不是中了毒?”她问裘叔。
他摸着她的头说:“是的。是曼陀罗的毒让他迷失了心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可是,他不是身体特异,百毒不侵吗?”
“曼陀罗是唯一可以克制火莲的花。不过无妨,曼陀罗的毒最多能维持几个时辰,他吹吹冷风就没事了。”
“哦,那我们快去找他吧,别让他到处乱跑,让人看到他中毒的样子就不好了。”
“我去找他,你在家里等着。”
她摇头:“我也要去!”
“我想,他现在不会想看见你。”
“……那好吧。”其实,经历了刚才的亲昵,她现在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漆黑的夜,她坐在窗前,冷风从窗子吹入,却冷却不了她心中滚烫的热度。她想,他一定是喜欢她,一定是想要娶她,才会如此对她的。
触摸着微微红肿的唇,她羞怯又欣喜地笑着,手中的绣花针不知不觉竟绣出一对戏水的鸳鸯……
雨打屋檐,水珠轻落敲石栏。
稀疏声渐弱,雨过云散,东方露出灰白。宇文楚天怔怔地望着鞋边沾染的微微湮湿,心绪难平,他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分明把对她的感情全部压制住,今日为何突然把持不住?
当时,他眼前的一切朦朦胧胧,恍恍惚惚,她轻轻靠近他,轻纱薄幔,青丝顺垂,而他全身酸软无力,血气一阵阵想要冲破束缚。之后,他的所作所为就完全不受控制,可他清楚地知道他吻了她的唇,很深,也很热烈。
草地上有悉率声传来,宇文楚天抬头,只见裘叔撩起长袍,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
“裘叔,我刚刚好像中了毒。”
裘叔点点头,道:“不错,你的确是中了毒,是曼陀罗的毒。曼陀罗花与火莲天性相克,你虽然有火莲护体,百毒不侵,却抵抗不了曼陀罗的毒,你以后一定切记,绝不能靠近曼陀罗,最好连香气都不要闻。”
他点头,得知这一切都是花毒的驱使,他的羞愧之心稍有平息。
不料裘叔理了理衣摆,又道:“你知道吗,曼陀罗虽然会麻痹人的经络,却绝无催情之用,它只会让你的意志变得薄弱,做出你平时想做却压抑不做的事。”
这句话让他如同被点了穴,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僵硬了。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看小尘的眼神不一样,有着异样的热情和占有欲,那不是一个哥哥看妹妹的眼神。我也知道你一直能控制住自己,今天是曼陀罗让你失去了自控力,所以,你做了你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
隐藏在心底不敢示人的秘密被窥破,他很想辩解,可是面对裘叔那双透析世事的眼,什么样的辩解都是苍白的,他对自己的妹妹有了非分之想,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他应该做的不是辩解,而是彻底绝了心中的非分之想。
他的手慢慢握紧,又慢慢松开,道:“裘叔,明日我会离开,希望我的离开,可以让她真正长大,明白什么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离开?你要去哪儿?”
宇文楚天没有回答,迟疑片刻后问道:“裘叔,我有个问题很早就想问你,不知你可是当年长流轩的神医裘翼山?”
“不错,我是。”
“那你可认得我的父母?我父亲是宇文孤羽,我的母亲……”
“我知道。”裘翼山答,“我与你的父亲本就是旧识。”
“那您一定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杀,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从小尘口中得知他们被人害死。”
看出裘翼山不想说,他便不再多追问,换了一个问题:“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是一对很登对的璧人。”裘叔的眼光望着远方,似乎望着过去的种种,“你的母亲是天下第一剑陆无然的女儿,剑术精湛,又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美女,而你的父亲……是宣国的皇子。”
那夜,雨过天晴,裘翼山给宇文楚天讲了一段很长的故事,那段被掩盖的岁月,脱去了尘封的外衣,展现了它鲜活的色彩……
因为时间太久远,裘翼山已记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应该是二十几年前吧。那时的宣国在权臣宇文烈的掌控之中,就连皇储之位也是由他说了算。宇文孤羽本是先皇的嫡长子,皇位的继承人,可他不甘做宇文烈手中的木偶,又无力动摇宇文烈的地位,于是选择远离权位之争,从宣国来到了泱国的中原。
那时的泱国还是鼎盛时期,国富民强,而中原这一方沃土,更是气候宜人,风土人情也十分和善。宇文孤羽武功不凡,又气度不俗,到了中原没过多久,便交了一些江湖朋友,其中就包括名声正盛的神医裘翼山。
宇文孤羽深深喜欢上了中原,他隐去了身份地位,留在中原做了一只闲云野鹤,游山玩水,潇洒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