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人来解围,落尘趁机想要逃脱,谁知刚要下床,宇文楚天一把扯住她的衣服,她用力一挣扎,寝衣应声而破,露出脊背上一片擦伤的血痕,肩头还有一排凝血的齿印。
他全身一震,目光倏然锁在她胸前的吻痕上,眼中的怒火瞬间化作震惊,随后又变成更加狂暴的愤怒:“他、他居然……居然……”
她拼命扯着衣服躲闪,推拒,而他就像个失控的野兽,死死抓着她,不肯罢手。
看见他们激烈地纠缠在一起的一幕,雪洛也依稀明白了,落尘的伤非同寻常,而宇文楚天的勃然大怒,自然来自她身上的伤痕。
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伤害落尘的事,雪洛不得不上前劝阻:“楚天,你别这样。你冷静一下,让我和小尘聊聊。”
然而,宇文楚天对她的劝阻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落尘,他望着她,眼底是极致的悲恸:“为什么?为什么他如此对你,你还要为他隐瞒?”
“我求你,我求你别问了……”她捂着脸,哭得声声心碎断肠。
他心痛得无以复加,用尽全力把她抱在怀里。他愤怒,他悲恸,并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他自以为他全心全意地疼爱她,自以为把能给的一切都给她,现如今,她被男人凌辱至此,他竟然全然不知,而她居然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
感受到她在他怀里剧烈颤抖,他抱得更紧,也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尘,对不起!”他不再逼她了,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他的愤怒,而是他的抚慰和保护,“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问了。”
她在他怀中点头。
当盛怒渐渐平息,被悲恸冲昏的理智慢慢回归,他开始冷静地思考。落尘不是不自爱的女子,更不是懵懂混沌的性子,她受到如此不堪的凌辱,还不肯说出那个人是谁,可见她对那个人毫无怨怼,还一心袒护。
这个人一定对她很重要。
她结识的男人并不多,陆穹衣虽然对她心有爱慕,可他出身名门世家,谦谦君子,性情温润,他即使对落尘情难自控,也绝不会伤她至此。而落尘在浮山这段时间,也没有走得很近的男人。
那么,对她重要的男人只剩下——他这个哥哥。
宇文楚天顿觉血脉在这一瞬逆流而上,又仿佛有一股极冷的寒意从头而下遍及全身。他努力控制着身心的剧烈颤抖,努力去回忆这几日落尘见到他时的表情和眼神,有慌乱,有回避,也有悲伤。
他低头,看见她肩膀上的擦伤,血结了痂,仍有大片的淤青未退。还有她肌肤上如梅花盛放的点点吻痕……他猛地想起一些如梦似幻的画面,浮山之巅的夜空下,他近乎疯狂地索求……
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试了几次,才问出口:“……那晚的女人是你?”
听到这句话,落尘全身一震,猛地推开他。她的惊慌失措就像一把千年寒冰炼就的刀,直接刺入他的心口。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现在就拿一把剑将他碎尸万段,这是对他最仁慈的救赎。可她只是慌乱地摇头,拼命摇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那天晚上在浮山上的女人,是你!”
这一刻,她知道怎么辩解都毫无意义了,他已经知道了,她终究还是瞒不过他。这难堪的一幕,终究还是撕碎了他和雪洛的美梦。
她抬头再看雪洛,雪洛的身体一倾,靠在墙壁上,脸上所有的血色都退下去。她一步步地后退,没入了漆黑的夜晚。
墨色的云掩盖月光,暗淡了星光,安静的世界,只能听见残叶被风吹动发出挣扎声。
看见他的目光中露出决绝的杀意,落尘一惊,急忙阻止,可他的剑太快了,虽然她早已预料,却还是迟了一步,沉渡剑一半刺入他的下腹,一半被她的双手握紧。
“不要!”她哭着握紧双手,掌心的血染红了沉渡剑的剑锋,“我求你不要!你还嫌我受的折磨不够吗?!”
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他的剑终究没有刺得更深。
“哥,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你毁了自己,除了让我更痛苦,还能改变什么?你若再自伤一分,我便自尽在你面前!”
他做了如此禽兽不如之事,而她却拼死维护他。
他羞愧无言,只能屈膝跪在她面前,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她耳边轰鸣,久久不止:“小尘,对不起!对不起!”
落尘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他眼前的男人曾是多么的孤傲,他曾是宁死都不屈膝于人的。从小到大,他对父母尊长都不曾跪过,现在,他就这么跪在她的面前,骄傲扫地,孤冷不再,他剩下的就是屈辱和卑微,剩下的就是流在她脚下的热血。
“哥,你别这样!”她也跪在他面前,流血的手抓着他的手,她死死地抓着,生怕她一松开,他会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她的嗓子哭哑了,说出的话都是哀哑的:“我不怪你,从来都没怪过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若是清醒,就算用刀逼着你,你也决做不出这样的事。”
“可我做了。现在无论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更弥补不了你受到的伤害。”
她摇头,尽力让自己的表情轻松:“我说过,我自己愿意的,全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如果你真想弥补,我就只有一个请求——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永远都不要提起这件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