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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出殡（第1页）

柳烟儿走上前去收拾桌上散乱的包裹，不想翻出里面两本书来，白妙语觑眼看见，便一把抢过来正要撕个粉碎，却见一本封面上书“内经”二字，绘有上身赤裸的一人，正盘腿坐定，双掌运功。

那绘画上的人虽只是用简略线条绘就，相貌却与武书生无异。

另一本书的封面上写“外经”二字，却还是似武书生相貌的人手握长剑往前递出，双脚踢使，身姿潇洒，显是剑招中的一式。

白妙语随手把那《内经》与《外经》两本书翻动，两书颇厚，却见里面图文并茂，画的全是似武书生相貌的人在练功，并且以详解的文字居多。

《内经》大概是内功修练要诀，《外经》却是集刀、剑、暗器等诸般武艺练就呈绘。

白妙语前些时日不曾把武书生的这个包裹私自翻动，想那样做不是闺中公主所为，此刻见这两本书皆是无上的武功秘籍，心中顿喜，暗自道：“原本把这个包裹取来，只是想要他来亲取，好见上一面，我也会把东西原封不动地还他，不想他竟留了这两本武学典籍与我，自此如何还要还他？我见他武功甚是好极，又见这两本书上各般武艺详述尽至，我自此便加以习练，日后便是‘以彼之道还治其身’，了却我这恨端，想这也是上天注定，要他成就于我，好让他亲自栽在我的手上。”

白妙语于是再不舍得把那两本书毁掉，自是藏于身上。缘是武书生先前的武功除了自悟的千叶剑法、与秦湘女合练的“神法”内功以及在石壁上参研的“神农武学”外，皆从这两本书上所得，并且所习未过其中三分之一。

今番这两本书被白妙语所得，想必日后其功力进益是不可小觑的了。

武书生那日去万锦楼，只因换了一身轻装，未曾把两本厚书带在身上，此后他虽然记挂着要去取回，但后来知道包裹被九公主取去了，一直没有机会索要，也就想暂时摆放在她那，日后再寻机会去索回。

白妙语心中的痴怨已透过一头的白发散了出去，此时倒觉得了胸达意、有了目标一般，便不再千头万绪、茫然去想了，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再回转到灵房内，把那日于白鸽风筝上取下来的武书生所写的信纸在灵前殁化了，借着袅袅烟气心中起誓道：“我此后摆脱闺阁栉捁，定要苦练武学，好让姓武的大仇人得不了好处，我会把手法施在他身边所有的女子身上，好叫他痛苦一生。悲伤万世。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亲自来求我，我再随意取了他的命，报得父仇！此誓记心，永不抛弃！”

太皇爷正在万锦楼上，听得两个下人报说九公主倏然间把一头黑黝黝的柔发给气白了，太皇爷顿时大惊，便往东院灵房处急急赶了来，到得门首，见白妙语果真披着一头白生生的头发跪坐在灵棺前，便唤一声道：“女儿，你何事气成这样？”

白妙语扬起脸来，见是父皇进来，便轻笑一声道：“父皇，妙语无碍，这下全好了！”太皇爷叹口气道：“怪父皇没有陪伴在你身边，疏解你的心，倒叫你一人悲痛，发丝尽白。不过你放心，父皇那里有上好的药物，定可让你恢复到以前乌黑柔发的原样，一分不差。”

白妙语并不激动，只是道：“父皇，女儿甚是喜爱此时的这一头白发，自此就让它这样，女儿再不想变回从前去了。”

太皇爷了知九公主心中的事，便点点头道：“万事皆不可太过悲切，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要学会自己开解心怀、疏导性情。听你此番说，父皇也就不甚挂碍了。只等你父九日法事圆满，完成渡劫，便送出殡去，父皇便传你一些技法在身，日后造化定好，也堪成用。”

白妙语点点头，道声“父皇操劳了”，并说些感谢的话。太皇爷又再宽慰了九公主一些话，吩咐柳烟儿等一众侍女好生看侍公主，便自回万锦楼去了。

数日里，一班和尚道士自是在灵房内殷勤专做法事、超度魂灵，经卷诵完、符语念定，便是满了九日，到了出丧宜日，白府内一众出丧队伍吹吹打打，扬幡纛灵，把棺木送于白帝城外清玶山上入了土。

白妙语一路戴重孝、捧灵符，随在丧行队伍中，哭哭啼啼，好不伤悲，柳烟儿以及众丫鬟陪伴在公主身侧。朱阙与傅还二人带领过万兵马一路随行，整治秩序。

朱阙远看见公主戴孝身影，一身素洁，身影绰绰，知她伤怀在心，不甚堪怜，只是始终不敢上前去与她说上一句话来宽慰其心。

白妙语在父王墓坟前祭拜完毕，呜呜咽咽哭了一场。太皇爷瞧九公主伤心悲怀，暗觉难以过意。天已幕黑，太皇爷劝导，众人催行，九公主只得磕了头，于空洒了最后孝泪，乘上送殡白轿，舍了父王墓坟，离了坟堂，打道回府。

失了父王，白妙语甚觉自己的生活孤寂起来，索然无味，每常想起仇人武书生，便是咬牙切齿，又不知他身在何处，只觉得人生寂寥，没有佳人伴着，寻不见欢乐场所。

次日晚上，太皇爷唤白妙语至屋堂中，见她脸色煞白，颇有憔悴，不似先前那般莹莹润润了，便道：“女儿，自此伤悲之事已过，逝者已矣，生者犹存，今番不可再过挂怀，须得记报父仇，方不违了儿女孝道。”

白妙语急忙道：“父皇教导得是，女儿谨记了。只是不知如何施为，方尽孝道？”

太皇爷道：“我自此传你武功，你可愿意接受？”白妙语道：“只是父皇日理万机，女儿不愿再添得累赘！”太皇爷笑道：“女儿休说见外的话，今夜唤你来，便是问你意思，既然你答应了，那父皇喜极，直现下便把这练功的法门诀窍给你开通了。”

白妙语双膝跪下，拜道：“女儿但凭父皇做主。”太皇爷爽朗道一个“好”字，扶白妙语起身，便讲解道：“自古功法，参悟与修习二者并重，武学渊远，虽是似海深，但只要窥得要领，解其机要，便可顺一而破十，成大无上之功法。自古以来，习武者虽众，但多半是初始乱章者，以致事倍功半，白白耗费大好时光，难以有大成就，便是出众者甚少，有那武学天才、少小震动江湖者，更是数百年才会出得一个。为父跟你讲这么多，只是想说明一个问题：要得成精深武学，并不在于苦修苦练，贵在有名师指导，令其窍通，方可事半功倍。父皇今番便助你先打通奇经八脉中的任督二脉、天门地穴，再传你功力修习法决，不用父皇常常监守，只要女儿自行参照法决修习，父皇偶来提点，便可以蒸蒸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