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人们再去看,能清晰地看到,祭台上的三清像前,豫帝方才祈福敬香的烟雾飘在空中,如一柄剑般笔直。
而那瑞莲显然还在那缕烟雾后方。
气氛有些尴尬,豫帝显然也觉出了不对,只抬头望着那莲状的烟雾,并不言语。
左付鸿见状开口打起圆场:“不管怎么说,我等来过数次,并未见过此等情景,陛下今日前来,便有吉兆现世,定是祥瑞之意。”
此时忽然从众臣中走出一人,不由分说跪在祭台下。
当左付鸿看清那人的脸,苍老的眼睛猛然闪过两道寒光,目光紧紧盯在他身上。
“启禀陛下,臣以为,瑞莲烟雾像是自后山方向飘来的,此等吉兆不可多得,何不趁此机会去后山殿内祝祷,接应祥瑞?”
这人倒是说中了豫帝心中所想,他看了看祭台下的人,赞许地点头道:“嗯,永宁侯的建议不错,朕也正有此意。”
看到永宁侯高晗出现,左付鸿猛然间便想明白了什么,赶忙上前阻止:“胡闹!后山险峻,陛下龙体尊贵,怎可担此劳累?”
高晗眉目硬朗,鼻梁挺直,胡须修剪整齐,目光中透着坚毅,他直视着左付鸿,眼神没有半分躲闪,声音沉稳有力。
“有銮驾在,想必也不需要劳动圣体,左相大人难道不希望陛下接应瑞兆,保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吗?”
“还请陛下三思,后山混乱,永宁侯心思叵测,贸然前去恐有危险。”左付鸿不与高晗争辩,只暗地里泼脏水。
然而高晗却只笑了笑:“左相大人多虑了,观中有禁军把守,微臣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是徒劳。”
左付鸿的辩驳有些苍白,他已经大概知晓高晗将豫帝引去后山的心思,心中虽然着急,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左卿,便是徒步登山,为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朕也愿意。”
左付鸿还想说什么,却被豫帝出声阻止,如今他眼中只有对那瑞莲的心驰神往,也没什么劝说的余地了。
“既然永宁侯如此推崇,那便如你所言,朕去后山一行。”
豫帝的决定不容更改,他转身对身边的内官示意,内官立刻指挥着侍卫准备行程。
众臣见状纷纷起身,准备随驾前往后山。
左付鸿暗自咬牙,但也只能跟随着大队人马向后山进发。
后山风光秀丽,但道路崎岖,平时很少有人涉足。
豫帝的銮驾在吊桥上缓缓前行,随行的官员们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众人在后山入口处停下,远远的便见到众多道士的院落中央,坐落着一处大殿。
“启禀陛下,此处是观中道士晚课之地,后殿许久未经修缮,恐有些破旧,还请陛下恕罪。”
一旁的住持赶忙向豫帝解释,却见他摆摆手。
“无妨,请住持为我引路,去后殿之中接应吉兆。”
此时的后山之中静悄悄的,所有道士皆因参与祭天大典而被调去前山侍奉。
众人穿过空无一人的院落,不一会便走到了后殿门口。
祈福需屏退旁人,豫帝示意众人不必跟着,独自一人跨入殿内,向里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而脚步一顿,就见一名女子跪在塑像前,虔诚地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那女子的背影让豫帝颇感几分熟悉,听见脚步声,她微微回头,眉目间带着些淡然出尘的气质,眼波流转,目光如水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