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戈的眸光一暗,扔了手里的碎布,无意识地捡起另一个缝好的兔子头,一点一点扯拽。
“当真!”
就在吴岁晚以为男人要反悔的时候,才听到低低的一声回答。
当真就好!她也没有必要扭捏放不开。
“沈将军,我随时都可以离开沈家,但我又不想回去吴家。所以……我需要一笔银子,至少能够让我有栖身之所的银子……”
沈长戈直直地望着吴岁晚,眸底暗潮涌动,似有怒气,也似怨气。
吴岁晚恐怕双方不能心平气和把话谈下去,立即安抚道:“沈将军不要担心,我不会狮子大开口,不要什么豪华府邸,两间市井小屋即可。”
沈长戈依旧不语,吴岁晚趁机侃侃而谈:“我前几日去街上转了转,荣城的中等房屋只需要一百五十两到二百二十两左右。这笔钱对沈将军来说,应该不难。至于更多,全凭沈将军的心意,岁晚不会强求。”
“我们分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互不相识,也互不打扰。”
“如果吴家找麻烦,将军以势压制,也惹不出乱子来。我只希望将军能够向吴家隐瞒我的下落。”
“最难的是父亲的心情,你我之间的小事,私下商量就好。何时分开,怎样分开,都不必告知父亲,免得惹他心忧,更不好与他争锋相对。让他余下的光阴觉得儿女省心,愿望能成,你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幸好父亲也不愿意在将军府内常住,天气暖了,寻到宅院,我们搬出去,我会继续以女儿的身份照管他的生活。”
“到那时,我不会每天都进城,更不会在将军府门出入,像昨日的误会自然不会再次发生,还请将军安心。”
吴岁晚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想说的,该说的,自认都说得明明白白。
只是对面的男人始终目不转睛盯着她,不吱声,也无甚表情,辨不出喜怒。唯有抿着的嘴唇似乎很用力,但是,不同意也不反对,他究竟想些什么呢?
“沈将军,你可有什么想法?”
吴岁晚想借此机会开诚布公,以便今后行事,只顾急切询问,没能注意到男人脸色不变,身形未移,但手上的小动作自始至终都没停过。
沈长戈把一个巴掌大的兔子头扯个七零八碎,又捡起了另一个老虎头,继续无意识地揪扯,拆线。
吴岁晚追问:“将军真的不提些条件吗?”
沈长戈木着脸,摇了摇头。
“什么想法和打算都没有?”
男人回答的干脆:“没有!”
吴岁晚了然:“哦……那就好!”
沈长戈的为人处事,磊落爽快,沈家老夫妻和兰溪没少念叨,应该不会有虚言。
再有沈长戈对待韩婵一事上的绝不妥协,吴岁晚相信,他应该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遂轻松一笑:“你我之间的牵扯本就简单,将军无多废话,我也渴望小事化了,算是两好加一好,对上了将军所说的不曾好合也可好散。”
沈长戈拆扯布料的动作粗鲁了一些,面上依然平静无波,只轻轻回了一声:“嗯!”
吴岁晚多望了男人片刻,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就算是互不相熟的客套,也不能如此简单粗暴,嗯啊,好啊,就把谈话结束了?
沈长戈无言,吴岁晚无奈,不说就不说吧!愿意呆着,你就呆着吧!
吴岁晚重新拿起绣活,一针一线认真缝补,心里还在纳闷儿,也没听兰溪和沈家老夫妻说过沈长戈不善言辞啊!
沈将军的嘴巴笨得像个没有嘴儿的茶壶,是怎么哄的大靖第一美人和他私奔的呢?
今日是个大晴天,光速凝结成团,争先恐后往窗子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