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还要回去找沈长戈,像他这种小官还得爬多少年才能爬回京城啊。凭我的出身和容貌,明明可以配更优秀的男人!”
“眼前来看,比高思翰更有权势的男人就是齐王。韩家还在时,他看我的眼神就藏着喜欢。我若是现在投奔他去,也比回去找沈长戈当小官夫人的好。再说了,沈长戈被高思翰派到历城去,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回来呢!”
“若是去找齐王,肚里的孩子就不能留……”
“京中动乱,齐王应该也会有所行动吧?他是留在封地,还是去了京城,或是占了其他地方呢!我去哪里寻他啊!”
韩婵坐在马车里连夜奔逃,为前路忧心忡忡,高思翰被自己的长子高途,五花大绑于营帐里,气怒交加。
“孽子,我是你的父亲,是大靖朝的兵马大元帅,你是得了失心疯,想造反吗?”
高途坐在主帅的椅子上,居高临下望着地面上扭曲挣扎的亲生父亲,满面嘲笑。
“父亲啊……”
高途与高思翰有七分相像,但与父亲常年被色欲熏染的双目不同,高途的眼光更加澄澈和坚毅。
“你可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父亲,我想要的东西父亲都打算给另外两个儿子,我是知道的。我不怪父亲偏心,父亲也别怪我狠心。”
高思翰的脸色五彩纷呈,还在嘴硬道:“你是我的长子,是高家的长孙,我就是偏宠你弟弟们,也改变不了你的地位。虽然你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但你刚刚满十七岁,我便把你提来军中历练,不曾亏待你……”
“父亲还有脸说!”
高途猛地起身,两大步跨到高思翰跟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这宠妾灭妻,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母亲被你扔在一旁十几年,你带着下三滥出身的贱女人在外风流,生养多个儿子,根本对我不闻不问。我作为高家长子长孙,十七八岁,很多同龄人已经接管家族事物,而我依然前途渺茫。我母亲跪地求你给我出路,你却提出让那贱女人生的两个儿子记在我母亲名下做嫡子,才肯让我在军中谋一差事,你居然还敢提从前……”
高途嘶声质问,高思翰弱弱辩解:“那又怎么样呢?你现在军中掌权,你弟弟们年龄尚小,根本对你没有威胁。你都能轻易把我拉下台,可见这些年我厚待了你,并且放权给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定是你母亲怨怪我,撺掇着你与亲生父亲离心。你可要放明白,弑父是天理不容的大罪,陛下不会坐视不管。你若现在知道悔悟,为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哈哈……”
高途笑得好不开怀:“父亲真是可笑,谁告诉你我要弑父?谁告诉你陛下还能管事?”
“什么意思?”
高思翰有不好的预感,难道说皇帝陛下病重是假的,或许他已经……
“皇帝陛下在半个月前已经驾崩,密不发丧就是为了收拾你。怎么样?我的父亲惊喜吗?”
“怎么?”
高思翰挪蹭着身体,尖声叫喊:“怎么会这样?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和你密谋?皇太孙怎么样了?你们想干什么?你是投靠的哪个藩王了吗?你说……究竟怎么回事?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
“哎呦呦……”
高途后退两步,对挪蹭到他脚边的父亲万分嫌弃:“还我想把你怎么样!我能把你怎么样呢?你是我父亲,我当然不会伤害你。但你结下的仇家那么多,别人想要找你报仇,我是爱莫能助。谁让你色欲熏天,谁的女人都敢碰,夜路走多,撞见鬼了,都是你自找的。”
高思翰是真的有点糊涂:“什么意思?谁的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高途坏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大家都是熟人,他应该不会要你的命,别害怕。”
“不不……不,我不想死……”
高思翰出身高门,做贵公子时,有的是下人替他办事。做将军大帅时,也有的是小兵给他卖命。
位高权重多年,享尽了酒色财气,却没经过几回生死关头的考验。
如今被亲子亲卫联合背叛,挣扎几番,便心劲儿松散,只会一遍遍呢喃着:“不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什么都给你,你放了父亲吧!你帮帮父亲,甭管谁来寻仇,你帮帮父亲吧。”
“没办法呦,那人的手段狠着呢,我也害怕。”
高途还想再讽刺高思翰几句,就听帐外传来禀报声:“大帅,丽夫人带着两位小公子逃跑了……”
“呵呵……她能跑去哪里?一定是去希城的方向。人一害怕,想保命的时候,都喜欢往老家跑!”
高途冲着呆怔的高思翰,好声好气地嘱咐道:“父亲,你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你的仇家,我去亲手了结那两个小畜生!”
“不不不……他们是你的弟弟,威胁不到你啊!他们还小啊!”
任凭高思翰大哭大叫地恳求,高途依然带着斩草除根的微笑走远。
不知过了多久,绝望的高思翰再次听到脚步声走近,他勉力抬起头来,看到了一片华丽的衣角,有一道温和熟稔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
“世叔,好久不见,听说婵儿在荣城受您多方关照,轻煦特来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