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岁晚你听我说……”
沈长戈站起身,拢住吴岁晚的双臂,心慌道:“我是有打算的,不会太久,我和韩婵恩爱一场,如今对她情意消散,已是良心不安。再想抛弃她,更是于心不忍。为了减轻我的罪孽,总要做好安排,不让她余生受苦……”
“休要与我说你对另一个女人的疼惜,与我有什么相干?”
吴岁晚推搡沈长戈,与他在此废话纠缠,像个傻子一样。
“岁晚……”
沈长戈大步跨过去,没敢再碰触女人,堵在房门前,急切道:“岁晚,皇上病重,我要出征了……”
吴岁晚心间一动,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岁晚……”
沈长戈一点点靠近女人,小声说他的打算:“荣城有七万大军,会兵分三路,一路往希城,防备代王异动。一路会挺进历城抵挡齐王,还有一路会跟高思翰回京城护佑皇太孙登基。”
“荣城有十几位将军,各为其主,各有打算。我是哪个势力都靠不上,我也不想加入,独善其身最好。只是害怕别人拉我入水,我在军中没有亲信,在朝中也没有靠山,我要小心再小心,最好是能跟着高思翰回京城,可以远离很多是非!”
“如果此战尘埃落定,不管谁登基为帝,我不敢求升官发财,只要能全身而退就好。到那时,我会去找未轻煦,我不要脸皮了,如果他还愿意接受韩婵最好,就当我对不起她,提什么条件我都愿意。我们拨乱反正,各归其位。只要韩婵也有安稳日子,她恨我也好,别人骂我负心也罢,我都认了。我会回来和岁晚好好过日子……”
“如果未轻煦不愿意呢?如果他想报复呢?你怎么应对?你又怎么安排韩婵?”
吴岁晚一连几问,让沈长戈唇色苍白:“所以……我需要岁晚给我时间,原谅我不能干脆利落地处理此事……如果韩婵无处可去……我想……”
吴岁晚凝着男人眼神中的躲闪,呵呵笑道:“送不回去就要留下,婵儿是不能受苦的。两难之际,就要让我吴岁晚有容人之量,让我与你心爱的女人,不分大小,共侍一夫。”
沈长戈张了张嘴,没敢抬头,也没敢发一言。
吴岁晚收起笑容,厉声道:“甭管你对韩婵是爱意未消,还是责任使然,我吴岁晚绝对不会掺和你们中间,惹得一身骚。我有干净日子不过,为什么要你这样身心皆烙上其他女人印迹的男人做夫君?”
“可是……你说过的……”
沈长戈再次逼近吴岁晚,带着不甘质问:“你说过我可以纳妾的……我就是真的与韩婵再也不能分开,她在我心中也不是我的女人,你为什么就容不下她呢?真的……在这一点上我不会说谎,我对你的心情和对她是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每时每刻你都想着让韩婵不要受苦,不要为难,你总想着让我吴岁晚退一步。你每一件事都把韩婵放在第一位,你是打算着把我放在一旁,让我忍耐,让我乖巧,让我为你的顺心如意受尽委屈……”
“没有……没有……”
沈长戈捂着额头,靠在门框上,无力道:“我不是那样打算的……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在外劳累一日,坐在你身边不说一句话,也是心安。我们还有几十年相伴,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
吴岁晚不想再听,一个混账男人苦诉那些理不清的儿女情长,真是烦闷,提步欲走,却被扯住了胳膊。
“岁晚……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在官场上,暗箭躲不过,明枪也躲不过。在情感上,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我哪一点都做得不完美。只是你要相信,我在努力,我没有想过逃避责任。当初是我思虑不周,不但让自己的生活过得乱糟糟,还无意伤了很多人。如今我只能尽力弥补,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容我一些时日。我可以用后半生向你证明,我不是那么没用,我可以闯更大的事业,我可以做人人夸赞的好夫君……”
男人的双目赤红,攥着吴岁晚胳膊的那只手不断施力,收紧。
吴岁晚感受到沈长戈情绪里的激烈与暴躁,恐怕他像那日一样失去理智,胳膊疼得如同骨裂,疼得她煞白了脸,也不敢挣扎叫喊,只是眼眸惊惧地望着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或许是吴岁晚的眼神与那一日受辱时的样子重叠,沈长戈猛然清醒,将吴岁晚抱入怀中,摩挲着她的胳膊,嘶声安慰:“岁晚别怕,我不想让你见到我不堪的一面,却总事与愿违。我只是太害怕你不等我,父亲已经走了,他不要我了,你也不留在沈家,我一个人面对着自己闯下的烂摊子,我该怎么办?那滋味真是难受,无处可诉说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