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粥没反应,周雪未继续:“你信不信那些人都是祁慕的朋友?不然这会儿都放暑假呢,谁没事来别人学校啊。”
女孩子声音娇软,带着一丝小小的不屑。温粥只管安静地听,反正她也不怎么认识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周雪未像是说上了瘾,一路上二十几分钟里大半时间都在说祁慕,总结下来,祁慕这人除了长得好成绩好,其他都是缺点。
温粥任她讲,渐渐开始有点可怜雪未,关于祁慕的倒是没记住多少。
青春是那么脆弱。
周雪未对祁慕的喜欢,更是脆弱到要事先披上一件“恶毒”的外衣才敢表露出来。
分别的时候,周雪未突然小心翼翼地问她:“粥粥,你……认识祁慕啊?”
温粥摇摇头,“就见过两次。”
“哦,”女孩似乎舒了口气,半晌笑起来,笑容明亮清澈,“这就好,我还担心他把你带坏呢。”
温粥指了指前面,“我到家了,再见。”
温粥拐进小巷,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踩上不稳的石块的时候会听见沉闷的声响。落日的光斜斜落在前方,学习了一整天的疲倦突然涌来,她垂着眼往前走,在自己的脚步声里穿过大片错落的光影。
***
据闻校方对温粥他们这届抱有有很大的期望,毕竟这届进来时的录取分数线高出往年不少。补习班特地聘请了一位在全国都很有声望的老教师来授课,教的学科是温粥最不擅长的数学。
上课前温粥有些忐忑,生怕和这个老师磁场不合,本身基础就比别人差了,新课程要还是跟不上的话……那就真的很麻烦了。
祁慕今天没有缺课,虽然上课的时候仍然一副漫不经心没睡醒的样子,但温粥有时会在余光里看见他拿着纸笔快速演算着什么。
嘛,她就说,哪会有真的不学习的年级第一啊。
祁慕做题的时候很少,偶尔的几次全被温粥捕捉到了。
光影跳跃在男孩的侧脸上,他眉目镇静从容,黑眸带着鲜有的认真。
温粥一直觉得,这种时候的祁慕,比他在午夜场里对瓶吹帅多了。
传闻中很牛逼的老教师从后门进来的时候,祁慕正低头按手机,冷不防后脑被人重重一摁——
“靠……”他顶着被揉乱的头发抬头,在看见那人的瞬间,脸上的烦躁被惊讶取代。
温粥在旁边也觉得挺诧异的。
年过六十的老人扬眉一笑,从他手里抽过手机颠了颠,“兔崽子,上课了。”
温粥后来才知道这是祁慕的爷爷,亲的。
刚从南方过来,年纪大了,总想回到最初的地方。所谓落叶归根。平时没事儿在家种花逗鸟,日子平静却也无聊,直到学校老师联系上他,二话不说就来了。赶着在退休前为祖国的教育事业最后奉献一回,顺带管管自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
但这都不是温粥关心的,她只在乎一点,就是能不能把自己惨不忍睹的数学寄托在这个老头身上。
国家特级教师名不虚传,祁爷爷幽默风趣,还未开讲先来几个段子,课堂气氛很活跃。温粥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可祁慕就不这么觉得了。
老头子一来,头一个盯住他,两眼泛着精光似得,他哪儿还能随心所欲想逃课就逃?
温粥不是很明白,“祁老师讲课挺好的啊。”
祁慕冷笑一声,没搭理她,思忖着怎么去把手机要回来。
搁在平时手机收了也没事儿,主要是他今晚和许瑞那帮人约好给一个兄弟过生日,没手机不好联系。
课间,周雪未转过来问温粥一个题目,问完瞥见祁慕燥郁的模样,嘴角扯了扯,“去办公室要呗,要不到……偷拿出来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