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粥也崩溃过,即使她知道自己没办法责怪任何人。
那是一年前的深冬。
祁慕刚刚开始创业,正是为项目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每次她打电话过去,他都是在开会,或者上课。
那时候他们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冷冻期。
她逐渐不敢打扰他,他的生活被外界的一切填满。
直到她深夜发烧一个人到医院。
凌晨两点的急诊室,人很少,她坐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等护士来叫她。医院惨白的灯光晃得她头晕眼晕,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意识都烧得模糊了。
那会儿温粥还没有从高考的阴影里走出来,在大学基本没交朋友,连室友都不亲近。一个人穿梭在热闹的校园里,偶尔和祁慕联系。
她弯下身体抱住膝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掉。
这时被她紧捏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恍惚地睁开眼,看见屏幕上祁慕的名字。
像做梦一样。
她接通,那头传来他的声音,伴着沙沙声撞击着耳膜。那瞬间,满腹的委屈和不安就这样涌上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成串落下。
他说:“你给我打过电话?我现在刚看见。是不是吵醒你了?我刚刚开完两个会,累得半条命都没了……喂?是不是睡着了?粥粥你怎么不说话?”
温粥想说,我没有力气说话了。
可她说不出来,只能抱着手机,在无人的走廊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祁慕被她吓坏了,一边订机票一边厉声问她发生什么事。
直到挂上针,温粥才平静下来,一抽一搭地告诉他自己生病了在医院。
旁边给她调滴速的护士阿姨可能是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却见不得小姑娘一个人一直这么委屈地哭。
阿姨也是个暴脾气,忍了半天都没忍住,直接拿过温粥的手机噼里啪啦训起祁慕来:“我说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啊?!女朋友四十度高烧让她一个人来医院?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也没见你人出现?电话里话这么多顶个屁用啊?是不是个男人啊?!”
温粥坐在一边被吓住了,眼泪都不掉了。
后来,祁慕连夜来了她的城市。
三十几个小时没闭过眼,他从深冬清晨的浓雾中走来,满身风尘,脸色苍白疲惫,看起来比她这个病号好不了多少。
温粥又哭了。
可悬了几个月的心,这时候才终于稳稳落下了。
他将刚走出医院的她收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胸腔微微震动着,笨拙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直用把那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一直叫她的名字。
那一刻,她终于不用再强忍,在他的气息里撕心裂肺地哭。
一阵冷风吹过,将温粥拉回现实。
祁慕在视频里扬起眉,“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温粥摇摇头,笑容清浅,“想你。”
她话音刚落,就见祁慕的眸明显深了几分。
耳边传来他几不可闻的叹息,“很快,很快咱们就能见面了。”
温粥了然地点头。
要不了多久就是祁慕爷爷的生日了,她该回去了。